“那封密信,到底写了什么?”不管是袁绍幕僚这个身份,还是只因为她是个女人,董白这一刻对那封密信的内容,有着无比的好奇。
袁绍这一次倒是信手将密信交给了董白,他知道自己虽是整个事件的最终幕后人,但董白这个执行者,才对这件事有着更准确的认知。更何况,这时迷惑不已的袁绍,也的确需要另一种观点和看法。
密信上的内容很简单,那娟秀的字体,看起来是甄宓的亲笔:汉左中郎将,刘焉长子刘范,愤刘协久矣,有夺汉之心。
董白那秀丽的眉头也不由因这些内容而蹙起,对于这个刘范,她几乎没有多少印象。但幸运的是,刺天曹的情报当中,有过不少有关这方面的内容。
董白记得,四个月之前,在那春寒料峭的季节,刘协将刘焉次子刘诞打入了廷尉。半个月后,又将刘焉末子刘璋送回了益州,抚谕刘焉,自此刘璋留驻益州再不归长安。然而,上当受骗后的刘协,非但没有大怒,反而又一次看似愚不可及地赦免了刘诞之罪,在两个月之前,又将刘诞送入了益州……
据闻,刘诞在进入汉中地界时,还遭遇了一场暗杀。幸好刘诞护卫拼死抵抗,才使得刘诞只伤了一臂后逃入益州。其余的,董白对于刘焉这些子嗣的消息,便不得而知了。至于刘范这个人,董白只知道他在汉室担任着左中郎将一职,但实际上手中却无半分兵权,不过滞留长安的质子而已。
现在,甄宓却密信言这位刘范有篡汉之心。这其中内容,便太值得推敲深思了。
然而,今夜董白承受的崩裂已然够多,让她根本不能以一位冰冷策士的角度来客观看待这个问题,只凭着女性特有的直觉回道:“我觉得,这封密信没有任何意
义。女人欺骗你一次,就会欺骗你一世。你若相信这封密信,只会成为甄宓手中的玩物。”
董白这句话并无其他的意思,但袁绍却听出了一丝讥讽,扬眉道:“你是说,我会被一年仅豆蔻芳华的少女,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封信来的太过蹊跷。”
“那你便因为厌恶,而忽略了这封信中的线索?”袁绍再度不满,他看着董白,眼神就如就像看着一位无能手下那般不耐和厌烦,最后愤然出声道:“你难道当真看不出,那个少年,已然对益州有了图谋?!”
“这……”袁绍这句话,就如他刚才的利剑,瞬间又刺破了董白的骄傲。
“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袁绍面色很难看地说出了这段话,但很快又从这段引起的沉思中挣脱出来:“如今的益州,就如一只肥美的野兔,那个少年先是放出刘璋,继而又放出刘诞。他所为的,正是让刘焉这些子嗣兄弟追逐益州这只肥兔,继而骨肉相残!”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袁绍不由自主地心悸了一番,强迫着这种恐惧远离他这里:“那个少年最后选择留下刘范,这说明刘范毫无疑问是这三兄弟当中最有力的竞争者,刘协必须等待前两位有了一定实力后,才敢放刘范回益州!”
“假如这个刘范当真如此,那他必然也就洞悉了刘协的用心。所以,他才会心忿不已。由此看来,这封密信当中的内容,是真的!而且,在那个刘艾拒绝我之后,它来的也十分及时!”
现在整个关中、甚至整个天下的风向已经转变了。但不变的,是他仍需要里应外合击溃刘协这个大局。也由此,他秘密联络刘氏宗亲取代刘协的计谋,便需要继续实
施。
“可是,刘协早已注意到了甄宓,她已然不再是我们的一枚暗棋!”董白忽然有些气怒。不知为何,一想起此事袁绍还要倚仗甄宓,她便对甄宓的恨意直冲寰宇,拼尽一切都想要阻止那个女人。
“但她毕竟可以接触到刘协、接触到汉室,而且,有她在,我们便可以再度将刺天曹安置入长安!”袁绍也忽然深深不满起来,在积蓄了所有的失败怨恨、以及剥去了他想要征服董白的旖念后,他看待董白已然十分不屑,态度更有了很大的转变。
“你要知道,男人最了解男人,而女人,也只有女人最清楚!”董白忽然大叫,这一刻,她仿佛一位溺水之人,拼命想抓住一根稻草。
而袁绍,则似乎洞穿了董白的怒意,骄傲地扬头:“可我更知道,成大事者,就不能如妇人那般凭感情用事!”
“你!……”董白愤然,却无奈,只有赌咒一般说道:“你终究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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