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我等先纵火焚烧那些鹿砦,随后弃马强攻,未尝没有一线生……”徐晃面容深沉,谨慎建议道。
可刘协却摆了摆手:“没用的,即便那样,我等也会损失惨重。”相对于董白的疯狂和麴义的骄矜,刘协这时才
真正像一块冷静的冰。他敬佩完麴义的确是位能与高顺比肩的名将后,却只是淡然一笑,抬起一根指头道:“更何况,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突围,为何要让汉室虎贲枉死?”
麴义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身体前探,战袍一展,突然狂笑起来:“陛下!大话未免说得太过了!此时乌巢已成困城,困兽犹斗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就像是为了给麴义的话增加说服力,此时城内又是十几道烟柱升起来。火势逐渐大了起来,映得半个城池都红亮起来,府衙前的人隐隐能感觉到热浪在远处奔腾——汉军纵火原本为了重创袁军,可此时,这些火焰却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
“杀了他们!”董白这时也似乎反应了过来,面对这关键的一刻,她再也不想多言,只想让事实来证明。
幸运的是,那些先登兵士回头看了一眼麴义,见麴义也是狂笑着挥下手臂时,他们立即开始行动起来:麴义这等阵型并非只是强调防守,相反,他们同样可以运用弓弩,抢下先手优势。
可就当那些巨盾后的弓弩手将无数支弓弦拉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无数条绞索被逐渐收紧时。虎贲前列的刘协却忽然伸手一挡,运足力气大吼一声:“且慢!”
这声大吼让如上弦之箭的兵士,不由一阵气闷,整个阵型都为之混乱了一瞬。好在,他们都是麴义手下百战的精兵,只是一息时间便收拢住了阵型,等待着这位汉室天子最后的遗言。
这一瞬,徐晃也差点因此从马
上跌下来。毕竟,在麴义手臂狠狠挥落的时候,他也同时慨然地下达了‘保护天子’的命令。
不过,想到此战可能是自己要与天子殒身的惊天一战,徐晃还是保持了名将的本色,对着刘协慨然说道:“陛下,徐晃今生足矣,只恐不能保护陛下周全,沦为后世……”
“胡说什么废话呢?”刘协一开口就让徐晃差点吐血,然后下句话,更是让麴义及所有先登兵士吐血:“朕就是想试试,他们能不能做到令行禁止。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你们……嗯,继续。”
继续你大爷!
这时麴义和先登兵士心中,应该同时冒起了这句话。可就在这股愤怒刚刚升起的时候,后排的先登兵士,却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刺骨的冰凉,愕然回头,才不敢置信地看到他们身后的袍泽,竟然手持长矛狠狠刺入了他们的后背!
无数闷哼在此时想起,阵型中的巨大变故,也让这完美的阵型顿时一阵混乱。而麴义这时还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终于看清那些反戈的兵士,尽是淳于琼的部下时,他才遽然回头。
也就是此时,他没等到淳于琼的半点解释,却只看到一柄寒凉的大刀,惊起了阴云中的明月。然而,在自己的脖颈处锋利划过。
再之后,麴义的头颅飞天而起,直至落地之时,他都没想通,淳于琼为何会突然反叛。
而刘协,却似乎很仁慈,用只有麴义能听到的声音,淡淡说了一句:“你或许忘记了,淳于将军之前,可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右校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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