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6月19日。
马叙伦带着全家老小,从北平坐火车南下,离开他任教七年的北大。
今年,中国出现了两个“救国会”,一个是马叙伦在北平发起的“华北民众救国联合会”,一个是马相伯在上海发起的“全国各界救国会”。
时人称之:南北救国,为马是瞻。
马叙伦虽然名声大噪,但他本人却过得很不好。他坚持抗战的主张,跟胡适的不抵抗主义完全相左,而胡适又在北大很有势力。
两人闹得非常不愉快,颇有势不两立的味道,结果是胡适远走美国考察,马叙伦辞去北大教职南下。
“呜~”
火车驶入天津站,马叙伦望着攒动的人头,心中联想着日寇肆虐神州的景象,难受得闭上双眼。
二,“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找旅店投宿吧。”
两家人很快就汇聚到一起,浩浩荡荡的杀向旅店。只有崔慧茀和孙永浩不在,他们在南京站就下车了,负责看守安置大堆的随行物品,包括周赫煊的那些藏书和古董。
一路上,马叙伦对胡适大骂不止:“周赫煊,我知道你跟胡适是朋友。但胡适此人,昏聩至极,满脑子尽是投降主义,居然提议把东北割让给日本。且不闻:‘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今之日本,残暴吗?”
虽然这个话题很严肃,但听到“”二字,周赫煊还是笑了:“哈哈,想不到石翁先生也吐脏字。”
“你别笑,这事儿我跟胡适没完!”马叙伦怒道。
周赫煊点头说:“胡适确实错了。”
马叙伦还在继续数落:“如果是普通的学者,发此不抵抗言论还能原谅,但偏偏他胡适不可以啊。他是五四领袖,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多少青年看着呢。就算他心里觉得中国要输,但也不能说出来,他这是在打击国人的自信心,打击国人的抗战士气!”
“是不应该。”周赫煊道。
马叙伦激动地拉着周赫煊:“周先生,如今中国前途迷茫,国人的思想更迷茫。你是中国文坛领袖,你是中国的学术大师,你应该站出来说话!你要告诉大家,我们可以胜利的,中国可以胜利的!”
周赫煊沉默片刻,郑重地说:“好!”
“那就好,哈哈,那就好,”马叙伦捋着胡须大笑,笑完又说,“还有宋哲元,这个人也该骂,让国人看看他的狼子野心!”
“是要骂!”周赫煊冷笑道。
去年底,周赫煊正在瑞典领诺贝尔奖的时候,他的《大公报w天津总部,差点被宋哲元给查封了。
原因是宋哲元抵制货币改革,试图独占华北,有勾结日本人的嫌疑。《大公报w对此发表社论,劝宋哲元万勿制造分裂,违反民意,捏造自治。
宋哲元的反应是查封报社,但报社开在法租界,他还没那个能力,只能勒令天津邮局立即停止邮寄《大公报w,造成天津《大公报w连续半个月无法正常发行。
这笔账,周赫煊还没跟宋哲元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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