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静依旧愁容不减,如果有儿子陪着过生日倒还不错,但那些亲戚们还是尽量少走动为妙。
宋家的那群白眼狼就别提了,至于季静的娘家人,这些年也基本没怎么走动,关系早淡了。
其实关于季静的娘家,宋世诚早在重生不久后就探究了一番,倒是没像那些狗血都市文的大家族弃女模式,相反的,季家本就家境普通、人丁稀薄,季静的老父母早早离世,家里只剩一个妹妹,叫季冰。
嫁的也很好,丈夫是国内金融圈一个赫赫有名的私募大佬,两家的关系曾经很不错,可惜由于多年前一次商业合作上,发生了相当严重的利益分歧,就此一拍两散、分道扬镳。
这些年,除了宋老爹的丧礼上出现了一次,后面,哪怕是宋世诚的婚宴,也只是象征性的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差不多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像风华集团屡次陷入困境,这妹妹和妹夫都不曾施以援手,可见关系闹得有多恶劣。
沈孝妍也早对季静的家事方面做过功课,见季静一脸忧郁,就选择了缄口不语。
“对了,你爸的术后恢复得如何了?”季静转移话题,见沈孝妍的眼神有些飘忽,又道:“不用遮遮掩掩了,肺癌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
“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要瞒着您,只是……”
“别说了,我都懂。”
出乎意料的,季静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相当平静的接受了这次欺瞒,或许,此刻她老人家已然有些累觉不爱的念头了,“换做是我,也会防着一手,更何况是像你爸那么谨慎的人,到了我们这位置,人心往往都得揣在肚皮里密不透风……据说,这些日子,青茂集团的某些人不怎么省心啊。”
沈孝妍松懈的同时,也颇为黯然神伤。
父亲的肺癌手术,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正如沈国涛预判的那样,首当其冲的,就是青茂集团的那群股东和族人开始骚动了。
具体的内情,沈孝妍不清楚,但这些天目睹沈一弦浓重疲色和焦躁情绪,就猜到这姐姐现在扛着多大的压力!
一群倚老卖老的豺狼,摆明了欺负沈一弦资历浅薄,这时候不多施压攫取好处,更待何时?
逼宫倒是不至于,但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勾当,还是干得出来的。
思及于此,沈孝妍又偷偷瞄了眼季静的神情,喃喃道:“麻烦肯定是有一些的,现在基本都是我姐在独立撑着局面。”
“虽然你姐这人,我有时候看不惯,但这能力,确实无可挑剔,这么危急的形势下,还能毅然扛起重担。”季静或许是同样体会过独自面临内忧外患的困境,或许是不想在生日这天坏心情,很难得的给出了人性化的中肯评价:“你是怎么看待你姐的?说老实话。”
“我姐啊……”
沈孝妍心知这婆婆没在家族利益方面多扯皮,而是讨论起了姐妹情,显然是触景生情了,就顺着话匣子讲述道:“其实……我到现在还很不喜欢我姐。”
“这是肯定的,她从小到大那么欺负你,还在婚事上……”季静不自觉的提到了先前的替嫁事件,但醒悟过来后,还是打住了,叹息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纵然季静到现在都还对这起婚事耿耿于怀,也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站在理性的角度去看待,同样作为女人,她还是能理解沈孝妍被残酷人生摆布的无奈。
对沈孝妍的苛待,更多的,还是源自于季静对沈家的仇恨。
落井下石、出尔反尔、李代桃僵……沈国涛犯下的这些无耻行径,都在季静的心头留下了大疙瘩。
但鉴于今天是生日,身边又只剩这个儿媳妇陪伴着,形只影单的季静,适时的将这些情绪搁置一边。同时,她也挺想趁机会和儿媳妇扯一些家长里短,比如姐妹俩的关系。
“还好了,都习惯了。”
沈孝妍抿抿嘴,垂下眼帘,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关于我姐,我恨了她无数次,她说的话、做的事,没几个是让我舒服的,如果没有她,我和我妈或许能过得稍微好一些,可是……看到她现在这么劳累,我又忍不住会心软,就像知道她在陵园遇袭时,我也会替她担心,或许,这就是所谓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吧。”
蓦然间,沈孝妍想起了婚礼那天,沈一弦给予自己的那个拥抱。
季静听着,沉默了一会,忽然抛出一个很经典的选择难题:“那如果有一天,我们两家真的撕破脸皮闹掰了,你会站在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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