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普曼,欢迎你回来。”一个长老接过食物和水,一边吃一边对身着西装,在这群人中显得格格不入的老祭司的孙子说道,“你的爷爷老阿普曼正在寻找继承人,如果你回心转意了,部落的长老有你一份,孩子!”
“我并不是回来继承长老席位的,普齐斯长老。”阿普曼摇了摇头,环视一周:“请你们住手吧,小的时候,你们教育我,非洲之外的土地上生存着的人类都是如何如何邪恶,但我刚从外面回来,长老们。”
“是,外面的大洲,那遥远的异乡土地上,的确生活着很多罪恶的人,某些国度的政府也的确从始至终地邪恶着,比如你们以前和我讲过的那个屠杀和抢夺了大量非洲部落的美国,那个国家一直作恶不断,一直没有停止通过战争的破坏和杀戮,用别国人民的鲜血与生命来供养自己的子民,但是啊,长老们,并非每个国家都曾经伤害过非洲的人民,并非每个十几万年前离开非洲的人类部族都是邪恶的。”
“我去了华国,这个国度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陌生吧?因为我小时候,听过你们讲述那个国度的故事。”阿普曼说道,“几百年前,比那帮西方的白皮魔鬼先到非洲很多年的,就是华国的那个庞大的超级舰队,小时候你们讲得不清楚,但我去了华国之后才知道,那个舰队的首领名叫郑和,他当年就在我们肯尼亚的东海岸港口驻泊。”
“他带来了很多东西,造纸、丝绸、茶叶、瓷器,每一样你们也都赞不绝口,这样的称赞代代相传,所以我从小就对那个国度充满了憧憬,所以我才会选择去那个国家留学,就是为了去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度,那里生活着什么样的人群。”
“普齐斯长老,你最喜欢来占卜的那个瓷碗,不就是当年郑和留下来的吗?部落里的一些巫医用的草药,不也有一部分是当年郑和船队的医者传下来的草药种子和药方吗?我去了那里三年,我想说,相比于那些白人国度,华国绝对是个平和宽容的社会,虽然他们也受西方的影响越来越浮躁,但那是他们被西方列强欺辱的后遗症,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自卑不自信,但是本质上,他们是我所知道的最优秀的民族了,这样的国度,这样的人民,难道都该死吗?难道要让他们一起承受你们针对于白人的仇恨怒火吗?”
“所以,停下吧!长老们,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即便你们代表的是图腾背后的神明,也不能伤害到无辜者。”阿普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着长老们的答复。
他虽然是老祭司的孙子,但他刚才的语气急促,有些不敬的“教育”口吻在里面,他不能再放肆了,否则会起反效果。
长老们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小心眼,大概有一半的长老停下了进食,认真地倾听着他说话。
“你既然出去见识过几年世面,也就该知道,我们非洲与别的地方的差距是多么巨大,而这个差距会随着外面那些国家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大这是唯一能够让我们翻身的机会了,孩子。我们是人类最古老的部落之一,得不到别人的敬重也就罢了,还要作为整个世界的底层逐渐被碾压成飞灰,这一点也不好,你说呢,孩子?”一个长老叼起了烟斗,说道。
“所以才会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走出去学习,并且回到故土报效自己的故乡啊!”阿普曼稍微缓了口气,看来长老们还是愿意与他沟通的,“有件事你们知道吗?在距离咱们部落南方三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条铁路修好了,那是华国人援建的,那个铁路名叫蒙内铁路,它将成为联通整个非洲所有国度的铁路网的起点,在将来,我们非洲也一定会有机会发展成不逊色于那些白皮国度的规模,我的同学,是隔壁部落酋长的儿子,他亲自到那个铁道工程队中当了工人,很刻苦地向华国人学习着知识与经验;不仅如此,华国人还为我们开设了很多学校、医院,他们就像几百年前郑和来这里的时候一样,传授着技术与善意!”
“总有些国度与民族,自古以来就没变过啊,他们是个伟大的民族,不该受到牵连的啊,就算没有半年后的灾难,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的国度,也会发展得越来越好的,并不需要长老们通过如此不明智的方法,来达到目的啊!”阿普曼一口气说了很多,大部分长老表情都很吃惊,因为他们对于华国的援助是完全不知情的,而且不可思议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个长老迟疑地问道。
“千真万确!”阿普曼说得斩钉截铁,“我在城里开班的学校,其实也是华国人援助的,还记得那个你们无论如何祈祷图腾都无效的埃博拉病毒吗?我记得部落里有十几个人因为那个病毒死去了。在我待的那个城市,就有一家华国的医疗机构常年驻扎在那里,帮助人们摆脱病毒的折磨,他们甚至研发出疫苗来了!”
长老们沉默了很久,阿普曼也没有再说更多。
“我们老了啊,老阿普曼。”良久,普齐斯长老敲了敲烟斗里的烟灰,转头对老祭司感叹道。
老祭司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孙子,这个当年出生的时候通过祭祀祈福,被神明看中的孩子,他本来是最好的祭司苗子,可现在却在另一条路上去服务自己的故乡和同胞,这孙子走的这条路,老阿普曼已经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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