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怒目瞪着玄冥老祖,凛凛道:“本汗何曾怕过秦国,怕他那二十万秦兵,我匈奴本是轩辕黄帝后裔,殷商之时被驱逐阴山以北,整日与虎狼共舞,游牧严寒之地,中原称我们为犬戎、山戎、荤粥、猃狁,本是同根,何以他们居于沃土,视我们为蛮夷,不得踏入中原,群起而抵御,本汗自出生就不服,就不怕,平生励志,必将带着匈奴铁骑踏过黄河,夺回祖先曾生活过的土地,沐浴烈阳,痛饮江水,让我的子孙后代能穿上绫罗绸缎,吃上五谷杂粮,十年前本汗错过了机会,让天下人耻笑,不是本汗怕了,而是时机未到,区区三万骑兵攻入赵国又能怎样,最后得利的不还是那秦国吗,而今,我为了这个机会,养精蓄锐十余载,正是我匈奴兵强马壮之时,怎会止步于这千里沙漠,若是回去,怎对得起死去的将士,何颜面对自己的妻儿和族人,本汗也必将悔恨终生,怕!在本汗的心中从未有过,在我匈奴男儿的血液里也从未有过,怕!我们只会留给敌人!”
不知何时,跪在地上的几名将军已经起身,正试着眼角的热泪,乌古德噗通一声跪地,铿然道:“请大汗下令,踏过沙漠,报仇雪恨,夺回山河!”
周围的将士跟着激昂喊道:“踏过沙漠,报仇雪恨,夺会山河,”三十万大军的喊声,响彻云霄。
玄冥老祖格格而笑,只是他的声音被喊声淹没,谁也听不见,视不见。
头曼大手一扬,待喊声息止,大喊道:“向上谷进发!”
红日火云,碧天金海,黄沙飞扬,迤逦迢迢,两日的日夜兼程,所有的豪情都化为饥渴难耐,身疲力竭,只余坚持。
上谷的关门遥遥在望,蒙着一层沙尘的三十万大军,喝下最后一口水,强制抖擞精神,恢复了生机,排开阵型,破釜沉舟。
上谷的城墙平平,要比雁门关矮很多,只有十几丈高,城门只有几丈宽,看上去也不是很坚固。
无障矗立城头,身穿白袍,青丝飘舞,脸色苍白,平静看着缓缓逼近的匈奴大军,数万名秦兵城上、城内严阵以待。
凌空子站立身旁,叹声道:“这是何苦,好好的家园不回,竟又跑到了这里!”
无障沉吟道:“这就是战争,千千万万的人为了它而死,也许只为一句话,或是一念!”
代郡去上谷只有两条路,关内和关外,代郡和上谷的百姓都知道,只是常年雾气太大,且容易迷路,很少有人选择走关外捷径,为了引匈奴大军入关外山谷,无障自雁门布下了一系列的法阵、暗算、伏击,逼迫匈奴不敢尾随其后,另选关外捷径,反超秦军,没曾想,布好的几个法阵还没等用上,匈奴大军就进入了山谷。
山谷中的困阵,无障早已命凌空子带着两万骑兵,同蒙恬一起赶往上谷,到上谷后将出口两边的石崖炸下来,堵住了缺口,布下幻影,即使秦军发现,清理碎石也需一天的时间,可匈奴大军毫无察觉,很快就错过了出口,被引向了迂回曲折的沟壑中,无障不想再造太多的杀孽,本欲再困上几日,待匈奴粮草用尽之时,将其放出,那时匈奴只能退兵,可没曾想,被玄冥老祖用神念察觉,发现了通向沙漠的出口,那出口的石障并不是无障所设,原本在西周之时就存在,也许在那时,就开始抵御北方入侵了。
头曼提着长刀,引马上前,目眦欲裂,刀指无障,怒喊道:“本汗今天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金行子嘿然笑道:“杀什么杀,你们都死了那么多人了,还嫌不够多吗,小师父已经放你们一条生路了,为何还要前来送死!”
头曼呸的一声,怒道:“你们只会耍阴谋诡计,可敢与我匈奴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
“兵不厌诈,贫道不懂兵法都知道,枉你身为匈奴大汗,你见过哪场胜利赢得堂堂正正了?技不如贫道的师父,还不认输,贫道劝你,还是带着你的疲惫之师,回去睡大觉去吧,可别长眠于此了!”
头曼怒发冲冠,大喝道:“大言不惭,本汗这就攻破关门,踏烂你们这群卑鄙之师!”
调转马头,纵马在将士前飞奔,凛凛喊道:“匈奴的英雄们,我们的兄弟被这城上的秦军害死十三万,用最卑鄙的方法险些将我们埋葬山谷,现已用尽了粮草,喝光了最后一滴水,我们为何要回来?”
“报仇雪恨,夺回山河!”大军齐声呼喊,士气大振,惊天动地。
头曼长刀一挥,冲着城墙怒吼道:“攻破城门,喝光他们的血!”
此令一下,战鼓轰鸣,数万名士兵顶着盾牌,杀喊着,如浪潮般冲向城墙。
攻破雁门以后,为了行军迅速,重型攻城器械都停放在雁门关外,只带了十几辆轻型撞车和百架云梯,是以,匈奴上来就选择强攻。
见匈奴快奔至城下,樊将军下令道:“放箭!”
箭矢如密雨般,唰唰射向冲来的浪潮,城墙上有一万名弓箭手、强弩手,分为两队,一队放完箭后立即退回搭箭,二队上前继续放箭,如此循环,箭雨不停。
顷刻间,匈奴士兵还没等到城下,就被射死上千人,惨叫倒地,但大部分箭矢都射到了盾牌上。
匈奴骑兵尾随步兵之后,弯弓搭箭,掩护步兵登墙,万千箭矢嗡然而起,在空中划过曲线,宛如天河,倾泻而下,射向城上秦军,秦军的弓箭手旁都有人手持盾牌保护,但也有躲闪不及者,被箭矢射中,失声惨叫。
一时间,关门的上空,尽是密密麻麻飞驰的箭矢,呼啸如狂风,两军弓箭手的较量,难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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