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牛胜,张越特别嘱托了一下田禾,让他带了几万钱,送去给牛胜安家。
这也算是示之以恩。
不过,地方官吏冗员问题,在现在来说,张越知道是无解的。
他能提出这个问题,但无法解决他。
因为,在现在的条件下,要解决它,必然得罪庞大的官僚集团。
然后引发疯狂反扑!
王安石第二,几乎无法避免。
况且,以目前来说,汉室官府的高效与威权,也是建立在庞大而复杂的官僚系统上。
裁掉地方亲民官,即使不考虑政治上的影响,也要考虑会不会因此导致豪强坐大?
譬如东汉就没有了冗官问题,但东汉乡村国家的命令,还抵不上地方豪强的一句话。
自东汉以后,皇权不下乡,地方成为了宗族豪强的游乐园。
那个时候,普通农民的命运,比现在还惨!
最起码如今,一般还打了三十鞭子,革掉了太子太傅之职。
大哥都这么惨了,小弟们更是凄惨无比。
无数同僚,转眼之间,就被太常和执金吾带走了。
听说还有人连小勾勾都没保住。
这让他这个京兆尹,真是一日三惊。
他本来就胆子小,现在更是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
对长安城的贵族们的要求,他现在已经不敢拒绝了。
生怕惹恼了谁,惹来大祸。
可即使如此,还是祸从天降!
此刻,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封公文,和那位气势汹汹的侍御史,有些不是很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对方却压根不管不顾,恶狠狠的道:“暴中丞震怒非常,誓言必将追查到底!京兆伊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狠话,那位侍御史就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于己衍。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公文,然后看向左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京兆伊怎么就得罪了新丰?”
左右都是面面相觑,吞吞吐吐。
于己衍见了,终于忍不住一拍案几,道:“都给吾说清楚了!不然,本官就去向陛下请辞,尔等自己去承受张侍中的怒火吧!”
被他这么一吓,其他官吏,才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
于己衍听完,好险没被吓死。
连手都发抖了!
好嘛,长安公卿权贵们,想要发财,所以就指使下面几个县,打起‘学习新丰’的旗号,打算玩公田抵押。
好趁机发财,顺便将国家的公田,变成自己的。
这事情,却被那位张蚩尤知道。
于是……
自己莫名其妙,又成了夹心饼干!
“尔等真是好胆!”于己衍提起绶带,怒道:“这是自取灭亡啊!”
对下面的人的心思,于己衍也明白。
他们对新丰早就不满了。
主要是,新丰的事情,他们怎么都插不上手,整个京兆尹上上下下,都没有从新丰获得半点好处,相反,还要受到来自新丰方面的强大压力。
各县百姓和豪强贵族们,私底下都在议论说:“京兆伊全是酒囊饭袋,看看人家新丰巴拉巴拉……”
就连配给制,别人也要拿新丰来对比,总之,在舆论口中,京兆伊不是废物就是混蛋。
新丰周围的蓝田、渭南、万年、临潼各县,情况更加激烈。
不止百姓腹诽,连地方上的官吏,也都是满嘴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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