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中,长安城的贵族,尤其是外戚勋臣们,忽然流行起喝沸水了。
不拘饭前饭后,还是休息闲暇之时,都能见到贵戚们,深深的抿了一口下人端上来的沸水,也可能是茶汤,一口闷下,然后大呼一声爽快!
便是宰相家里,也不例外。
刚刚拜相,受封澎候的刘屈氂,此刻就捧着一个茶碗,细细尝着刚刚煮好的茶汤。
放了姜和少许盐的茶汤,喝着有些微辣,然而,为了长寿,哪怕刘屈氂这个北方人也是顾不得许多了。
“张子重的奏疏,光禄勋看过了吧?”刘屈氂轻声问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韩说。
“不瞒君候,说已然看过了……”韩说笑着看向这位新扎的帝国丞相。
这位丞相,虽然拜相不过十余日,但权柄却是已经重于之前的多任丞相了!
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天子已经连续将两次朝会的主持权力,交给了刘屈氂自武强候庄青翟后,汉家历任丞相,还没有谁能如此!
当然了,这也是羡慕不来的事情。
谁叫这位澎候,乃是宗室!
而且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杀到长安的宗室呢?
自家的优秀子弟,杰出人才,当今天子岂能不看顾一些?
“如何?”刘屈氂不动声色的问道,拜相不过半月,就获天子信任,委以重权。
刘屈氂自是清楚,自己必须负起责来。
朝中事务,从此若有了纰漏,那天下人和朝堂内外,可只会怪他这个丞相!
这个礼绝想到这里,就微微的翘起嘴唇,得意万分。
汉人信奉的生命观,特别有意思。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汉人虔信,一个人只有一生。
人死既入黄泉,入鬼伯之国度。
若能有子孙香火血食祭祀延绵不绝,则神灵永在!
也是因此,汉人才对绝嗣、失国和绝后这种事情,恐怖异常。
很多人不怕死,就怕绝嗣,没有香火血食,变成孤魂野鬼,消散于天地之间。
正如士大夫们,不怕千夫所指,就怕春秋之诛。
因为千夫所指,不能伤其毫毛,但春秋之诛,诛心诛神,使其受万世唾弃,远超任何刑罚。
“只是……”刘屈氂忽然皱起眉头来:“吾等九卿贵戚,固然可以时刻热水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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