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中,长发的少年,背着水壶继续前行。
烈日有些烈,他身上出了一点汗。
无处躲避,路上没有一棵树,可以遮挡阳光。
茫茫草原里,只有他一人的时候,天下就显得无限庞大,而他显得无限渺小。
忽然感觉头顶有一片阴凉路过。
再抬头,却见到的不是云彩。
今日天真的好,万里无云。
头上是一只巨大的鸟。
很大很大,遮天蔽日一般,给了皇子云片刻的阴凉。
他认出来,这是吡鹰。
当年山上的圣庙的山上,就住着吡鹰。
师兄们总说,那是神鸟,保佑着他们的。
后来后来师兄们师叔们都不在了,只剩下他,师父,大师兄。
神鸟还在,飞的很高很高。
十七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微微苦,很解渴,又想到了河对岸的小胖子,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日子过的一定很好。
师父说,心宽体胖,日子好的人,才能长肉。
那少年一定是个很爱笑的人,像个弥勒,慈悲又喜悦,不知道大师兄见了,会不会想化他出家。
铁栅栏缓缓的打开,声音却是“轰隆隆”的,像是洪水泄闸一样。
李伊仁很好奇神佑的生活环境。
总想去看一看。
可是在这栅栏打开的时候,她却后悔了。
她不想去。
她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害怕。
她不想去这个以白骨为名的山。
临时做了决定,她要留下来。
她不想上山,比起了解李神佑的生活环境,她更在乎自己的安危。
或许是这一路,经历过了忽然而来的死亡,离死亡太近,她忽然对生命有了一种尊敬和珍惜感。
李伊仁不愿意上山,神佑自然没有强求。
山下的集市也有很好的住宅的。
这里这些年往来很多大商人大掌柜,居住的宅子都很豪华,而且白骨山下的集市比别处安全许多,住的更加安心。
所以在集市里,除了商铺发展的好,客栈也发展的极好,既有给贵人有钱人住的豪华大屋,也有给小商贩住的小床位,一个屋子,十来张床,价格低廉,但是胜在干净安心。
李伊仁在临上山前反悔了,不愿意上山,留在了山下。
但是还是干巴巴的对李神佑道:“我最多只能等你一日,不要太久。”
李神佑点了点头。
那道栅栏轰隆隆的又落下了,彻底底底隔绝了内外的两群人。
神佑没有走骨道,骨道有点长,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怀念。
因为哥哥才醒,不宜太颠簸。
所以乘坐的是铁梯。
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车厢的地方,摇摇晃晃,设计这个铁梯的鹿寻已经远走荆国。
最早打造的像是个小笼子,从山上吊到山下,现在已经很大了,也更稳了。
甚至还有门窗。
可以坐在里头,缓缓的往外看,看青山多变,看云雾缭绕,看大鸟飞翔。
神佑扶着哥哥坐在里头,白骨山的山坳里,还是常年有雾,也有鸟叫声,在山上喊一声,肯定还有回声。
神佑就真的喊了一声。
“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白骨山朦朦胧胧的回应了好多声哥哥。
阿鹿靠在车厢上,旁边的老嬷嬷一脸严肃,脸上的横纹如同刀割一般,大手隐隐发抖。
而神佑则是站着窗前,对着外头大喊,喊完又回头看哥哥。
阿鹿嘴角扬起了笑容。
“哥哥一直都在,不用喊那么大声,你把嬷嬷给吓到了。”阿鹿声音有些沙哑的道。
神佑回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嬷嬷摇头道:“老奴无妨,无妨”
一边说一边牙齿都在打颤,咯噔噔噔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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