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张了张口,面对母亲的严肃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解释,毕竟他才答应了他们,要想办法去获得前往第二世界的资格。
可他们眼下所做的这些事情,明显无论如何也不像是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的样子。他们与鸦爪圣殿作对,不可避免地会进一步给予联盟以口实,联盟只会进一步收紧对七海旅团的限制。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认为大家所作的事情是不正确的。
前往第二世界的资格有那么重要么?
甚至比明辨是非更加重要?
他心中有些难受,虽然从一开始便明白父母送自己到这个世界来,他们对自己所寄予的期望。
他一直也希望,自己可以对得起这份期望。
但为了这期望,真的需要放弃一切么?
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母亲对于自己的要求便一贯严格,她总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并且很少会犯错。
他心中其实隐隐有点害怕对方,但这一刻,洛羽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他的队友们正在下面战斗,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独自留在这个地方,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冒着顶撞对方的风首发
可让洛羽有些意外的是,母亲脸上严肃的神色渐渐消退了,只有些默然地看着他。
他正有些发呆,一旁的父亲已经伸手在他肩头上按了一下,“去吧,那里毕竟是你的队友们——”
洛羽微微一愣,意外地看着两人。
他父亲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对方来得及反悔之前,赶快作出决定。
洛羽心中一凛,努力吸了一口气,赶忙点了点头。然后他不敢再去看母亲的神色,低着头经过两人,走过幽暗的走廊,并消失在那一侧的尽头。
看着他离开,洛羽的父亲才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我还以为你会拦他。”
“我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洛羽的母亲答道:“至于我给了他们时间,怎么做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但你清楚,联盟……”
“你这家伙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洛羽的母亲露出不满的神色,“我们也是塔波利斯出来的人,在我们心中联盟本来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那你?”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问道:“你注意到之前小羽施法的样子了么?”
“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也是元素使么?”
在爱丽莎落地的那一刻,洛羽也正推门而出。
爱丽莎回过头对他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下来了。”
“怎么会?”洛羽摇了摇头。
“那可不好说,”爱丽莎看向前方:“帕克带姬塔去后面准备法术了,我要想办法拦着这些人,你得施法掩护我一下。”
“怎么掩护?”洛羽问道。
“简单,”爱丽莎指了指不远处:“看到那些教士了么,别让他们施法就行了。”
洛羽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这么自信?”爱丽莎有点意外地看着他,这可不是她印象当中的对方。
但洛羽轻轻握了一下自己的法杖,他明白自己之所以站在这里的原因,无论如何,他至少也要去争取一下。
“有人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轻声开口道。
“什么话?”
爱丽莎一边从身后取下匕首,一边问道。
洛羽没有回答,那个人并不仅仅是对他说了那句话,其实还有姬塔。
“魔法并不简单——”
当洛羽出现的那一刻,骑士们只一看他的装束,其实便已认出了他的身份来。“是那个元素使!”风暴之主的教士们立刻围了过来,先前洛羽所展露的那一手让人们不敢轻视,而在艾塔黎亚,对付施法者最好的显然也是施法者。
“他不该现身的!”
冒险者同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几声惊呼。
施法者之间的对抗,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拆解咒文,或者反制法术。但无论是哪一种对抗方式,人多的一方永远占据优势,在这个领域之中,高几个等级并不能说明什么——双拳难敌四手,高阶施法者也很难在群狼围攻之下轻易施展出法术。
可令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是,当爱丽莎起身而出的那一刻,洛羽也轻轻举起手中的法杖,只仿佛四周的教士并不存在一样。他每用法杖向面前的一个教士一指,那个教士手中的法术立刻消弭无形,他一一指过去,每个人脸上皆露出惊愕无比的神色,一直到最后的那一个人,那个穿着绣有金边的黑白法袍的高阶教士——
只见对方手中的法术本已成型,而顷刻之间,当洛羽看向他这个方向之刻——他手中那个银色的光环忽然之间土崩瓦解,而数不清的咒文字节在他脑海之中四散离析,化为虚无。
那高阶教士抬起头来,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震骇之色看向洛羽,甚至张了张嘴巴,像是在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但洛羽并不打算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他只轻轻将手中法杖往地上一放。
以太从分崩离析的咒语之中反噬而至,远远近近的教士们齐齐惨叫了一声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个法术准备得最为完整的高阶教士,更是脸色苍白,竟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跪倒在地。
那一刻街上安静至极。
每一个人心中似乎都在询问这个问题: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以至于人们甚至忘记了爱丽莎的行动。
街道另一边的建筑之中,帕克正手忙脚乱地架起巨型魔导弩炮,正试图拦住从楼梯冲上来的鸦爪骑士。“帕克,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姬塔翻开魔导书,头也不回地对不远处的他喊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冲到了家门口,而他的弩炮才架好了一半。帕克看了看后面的博物学者小姐,又看了看下面的敌人,只好悲愤地一把将架设了一半的弩炮给推了下去——然后在痛心疾首的眼神之中,看着自己价值一万多里塞尔的十字弓连同三个骑士一起摔了下去。
可这也只能救一时之急而已,他已经看到更多的骑士冲到了大门之外。
“完了完了,”帕帕拉尔人急得跳脚:“我早知道没什么好事,本就不该听信那几个不安好心的家伙的谣言的!”
“帕克先生,还需要一点时间。”
“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帕克一脸绝望地叫道:“他们已经上来了,我拿什么挡住他们?拿我自己吗?”
他一边尖叫着,但不慎之下脚下忽然一滑,顿时惨叫一声滚了下去。在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之中,团成一个球一样的帕帕拉尔人连同冲上来的第二批骑士一起滚了下去。
姬塔这时轻轻将手放在魔导书的扉页之上,心下才微微一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帕克先生,我准备好了。”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露出迷惑的神色:“帕克先生,你人呢?”
一楼大厅之中,化为烟柱落地的爱丽莎正笑眯眯地将帕帕拉尔人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道:“干得不耐,帕克先生。”
“得了吧,”帕克怒道:“你再来晚一点我可就要去见上帝了。”
“那可不一定,”爱丽莎看向外面,笑了笑:“外面还有我们的人呢。”
但两人忽然之间静了下来,抬起头来,看向博物学者小姐所在的方向。
那一刻,外面的鸦爪骑士们只感到地面微微一震。
而街道的另一边,洛羽父母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儿子——
洛羽的母亲思索了片刻,才答道:
“在拜恩之战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人。”
“谁?”
“焰风-艾诺尔,你知道这个名字么?”
“前星辰的会长?”
“也是国内的第一元素使,前十王之一,”洛羽的母亲回过头来:“你知道么,有人传言他是那个人的学生。”
“谁?”
“罗班。”
她停了停:“小羽的施法方式……有点像他,但又不太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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