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在山坳之中询问方仁,
“昨儿夜上我早在方家堡中四处搜寻,却是未见你方家诸人,难道你们早知方家有难,将人都带走了么?”
方仁闻言默然不语,他与几位弟兄自见着方家堡被烧之后便呆坐在这处良久,侯德宝出言相询他也一言不发。
侯德宝心下发急又道,
“你当我为何要帮手你们方家堡,却是因与你们大姑有旧,我昨日冒险入堡就是为了寻她,她如今身在何处可是安好?”
方仁抬眼瞧他,见侯德宝神色不似作伪,又转着瞧了瞧身边的几位方家人,叹了一口气道,
“大姑和家里其余人,于昨晚天擦黑时便陆续离开了!”
“难道你们知晓有人会袭堡?”
方仁眼圈一红摇头道,
“我们那里知晓,只是这其中有六叔的布局,几位年老的叔祖早已先行离开,昨晚由大姑带着老幼妇孺走的,我们则要在堡中再呆上一月后,将家中下人仆从安排妥当再行离开的!”
方仁是小辈之中的大哥早已成年,知晓的事情自是比弟弟妹妹们多些,六叔所做之事只有家中有限的几人才知晓,他因是长房长孙自也参与其中,只是个中秘密不能擅作主张讲给侯德宝听!
侯德宝闻言心头彻底放下,
“如此甚好,你们大姑平安离开我便放心了!”
侯德宝如何瞧不出来?
方家堡百年的世家,在这卧龙镇根基深厚,能令得这样的人家连夜撤离,必定是出了紧急之事,也是他们见机得快,若是不然昨晚上方家堡便不是只死仆从下人了!
当下又问方仁道,
“我也不问他们去了何处,我只问你现下如何打算?”
方仁想了想眼望着方家堡咬牙道,
“自是要先寻家人!”
家园毁于一旦,想到堡中众人便是身死也无人收敛骨骸,方仁心中顿时如油煎火烧一般,两手拳头攥得咕咕作响。
但他也知现下让娲神派人以为方家人死光死绝才是最好。
方仁心中隐隐有些猜想,
娲神派乃是域外门派与方家素来没有瓜葛,此次这般尽起精锐要屠尽方家众人,必不是普通的江湖恩怨了!
莫非
方仁心头一跳,想起昨晚阿爷接到一封京城密信立时便脸色大变,命他将家中诸人寻来,大姑也在其中,莫非就是那时出了变故,逼得六叔要提前带了人走?
只可惜他虽是长房长孙,却不能列席议事厅议事,只在外头守了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匆匆出来,天擦黑时便有家中几位婶娘悄悄带了年幼的弟妹出堡,他们是自后门出堡,家中下人仆从又被吩咐关闭门户,不许走动,因而便是自家人知晓的也很少。
他过去问缘由时,阿爷只是拍着他肩头道,
“仁儿,我们即是长房便应有长房有担当!”
看来那时阿爷便知危机陡现,只是却没有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方仁想到这处忍不住眼眶又红了起来,
侯德宝见了长叹一声道,
“不必悲伤,你方家一脉秉承老将军忠勇刚烈,你阿爷身为族长为族中上下尽职尽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方仁抬脸擦了眼泪冲着侯德宝一拱手道,
“前辈相救之恩,我方家没齿不忘!山高水长来日必有报答!”
“你们这是要走?”
方仁点了点头,侯德宝沉呤道,
“我在卧龙镇还有人要照看,如此我便修书一封,你替我带给你们大姑!”
“好!”
只是这处也无笔墨,无法书写,几人商议一番便打算往附近村镇而去,侯德宝也是不放心他们,打算护送他们一程,几人商议过后便瞅准了方向便往山下而去。
却说左御河此时正在怒火万丈,他尽起派中精锐,折损了尽四成人手屠了方家满门上下四百余口人,除了方崇岳等十几名方家男丁,其余方家人等却是一个不见,更不要说正主儿宋士铭了!
他立在方家堡那硝烟未尽的废墟之前,背负着双手,脸色阴沉的可怕,便是那萧三娘是他的枕边人,却也只能立在一旁大声都不敢出。
此时天光大亮方家堡余烟未散,附近卧龙镇的百姓早起已是见着了山顶上的黑烟,这厢敲锣打鼓将人众叫起,
“走水了!走水了!方家堡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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