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宁远城内,常宇并不知道信已经送到代王手里,自然也不知道那边在从长计议个什么,但这一晚上他喷嚏不断,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感冒了。
常宇起了个大早,院子里吴中和乔三秀正在切磋,在旁边看了一会拒绝了吴中要练手的请求便同李慕仙出了总兵府直奔城墙上。
李慕仙在墙垛上打坐吐纳,常宇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门道,转而看向正东。
汪洋海面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半晌午
总兵府的花园亭子里,常宇正在和李慕仙对弈,沈江虎神色匆匆求见,手里拿着两张纸:“厂督大人这是……”
这两张纸不是普通的纸,一个是兵部的调兵令:南下战乱正激,朝廷调兵遣将欲南下平乱,吴三桂请战朝廷应了一纸调令要抽调宁远军五千即刻入关,而另外那张纸则是吴三桂得手令:“听令行事,速调兵入关”。
事发突然让沈江虎一众人略显疑惑,驻防宁远才是吴三桂得分内事,干嘛这么热情要去南下剿匪,那可是完全出力不讨好的事啊!得了失心疯了么?
可调兵令上有兵部大印盖着,自不会假。便是那份手令诸将也认得是吴三桂的字迹无异,上边也盖着他的私印,因为总兵印吴三桂回京时并未带走。
诸将实在想不明白,便去问祖大寿,祖大寿则笑言,现成解惑的你们不去问,我他么的刚被换过来没几天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回事。
沈江虎等人一拍脑袋便急急来总兵府问常宇。
常宇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张调兵令在史可法出京前就给盖好章了,至于吴三桂那份手令,东厂人才济济模仿他的字迹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私印?若是吴三桂能回忆起在仙居楼喝的酩酊大醉那个晚上,或许能猜到些什么。
持调兵令和手令的锦衣卫是和常宇一起出京的,也是一起入关的,只是在前屯卫(中后所,今绥中)留下待令没有一起去宁远,待常宇在宁远把棋盘摆好了,便令人前去报信,今儿半晌午就一路风尘仆仆从“京城”传令来了!
常宇将调兵令和吴三桂的手令认真看了一遍,目光投向远处的荷花池,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吴柱国好胜之心很强啊”。
“厂督大人,这…吴大人怎会想着去南下平乱啊”
“你呀,你呀,勇武有余谋略不足”常宇回头看了沈江虎一眼摇摇头:“本督问你,宁远最近可会有战事?”
沈江虎挠挠头:“鞑子在宁远被咱们狠狠揍了一顿老惨了,入关又被厂督快打残了,至少年余喘不过来气”。
“年余没战事,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这吹风晒太阳倒不如入关参战捞功,毕竟连唐通都封爵了啊”常宇淡淡说道,沈江虎长大嘴巴哦了一声,顿时想明白了。
吴三桂是傲性子,唐通原本不过是弟弟,可人家因为在关内剿贼灭匪的,现在都封了爵,而且还不只是他,周遇吉,黄得功原本平起平坐的转眼间就低人一头,心气怎么能平衡。
所以这次入京,听闻朝廷调兵遣将要南下平乱,便自荐请战……嗯,一定是这样的!沈江虎觉得自己太了解吴三桂了。
可是常宇却皱着眉头,似自言自语道:“关外虽然短时平静,但宁远毕竟是边关重镇,岂能掉以轻心,调兵又调将的如此儿戏……嘿,朝廷竟然还同意了,可为何本督在京中时,吴三桂竟提也不提,本督这前脚刚离京他就把事给办了,合着这是躲着本督啊”。
躲着你就是怕你拦着呗,沈江虎心里暗想,谁都知道你跟周黄李三人亲近,有意无意要疏远防备吴总兵就是怕他做大,吴总兵知若你在京里必然反对,所以才趁你出京时请战,嘿嘿,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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