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甩动小剑。
大苍蝇便被剑刃开膛破肚,虫尸坠落在地,摔出一枚晶石碎片。
顿时,一直在室内缭绕不散的虫子,忽的从门窗各处飞出逃离,而李长安剑上的几条大蛇,更是松开剑刃,拖出一地鲜血,游动着逃出门去。
李长安散去狂风,只留下一地烧焦的虫尸,以及枯叶燃烧后的残渣。
而白修业,只剩下地上一张皮而已。
李长安用剑尖把它挑起来,打量一圈,摇了摇头。
“又让他给跑了。”
他可不认为这张皮就是一个蛊术师的本尊。
“可是……”李长安将皮从剑尖抖落,“如此脱壳逃生,还算得作是人么?”
尽管都是法术的修习者,李长安却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变成这样子。
他起头打量起这个白修业的藏身之所,目光却一张桌子所吸引。
这张桌子不过是一张破烂的老旧四脚木桌,也就是农村宴席上常用的所谓的“八仙桌”。
桌子不稀奇,真正吸引李长安目光的是桌子上摆放的东西。
先前,被厚厚的虫子盖住。现在,虫子不是被烧死就是逃跑,这上面的东西终于露出真容,却是一尊古怪的神像。
这神像制作粗陋,但也可看出依稀是个人形,可具体的部分却由各种虫子的器官的组成,例如蟑螂的足,蚊子的口器,苍蝇的眼睛,蜈蚣的尾部……看来,既让人恶心,又使人不寒而栗。
在神像前,用大碗盛装着贡品。
祭品上蛆虫乱爬,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抵近一看,竟是心、肝、脾、肺、肾各种内脏。
“这是?”
李长安面色沉重,正要仔细检查。
忽的。
“砰。”
兜里的橘子灯笼爆开,却是厉鬼乘着黑气冲脱了黄符的封印。
他惨嚎着在李长安头顶上盘旋,李长安眯起眼睛,手已按上了剑柄,这厉鬼却忽的扑向了供桌,抓起桌上的内脏撕咬起来。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心生厌恶,李长安便要上前制止,却忽的瞧见,厉鬼身上的怨气居然在一点一点消散。
他转到厉鬼侧面,那厉鬼一边撕咬,一边在……流泪?
李长安心思一动,便听之任之。
……………………
他在满地的虫尸里徘徊一阵,弯腰从地上扒拉出一个小本子。
正是白修业先前手上那一本,因为此番逃得匆忙,遗落在了这里。
李长安翻开本子,却是一本娟秀笔迹书写的日记。
…………
“今天,阿婆给我找来了‘蛊炉’,他叫阿业,看起来傻嘻嘻的。”
“真的要在阿业身上养蛊吗?他看起来好疼。要是养出了蛊虫,阿业会死么?”
“我知道草鬼婆不应该动情,更不应该对‘蛊炉’动情,可是……”
“我怀孕了,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业,他笑得傻呼呼的,还把孩子的小名都想好了,就叫球球,不管是男是女都叫球球,还说自己笨,让我以后来起大名……可是傻阿业,婆婆是不会允许这个孩子出生的……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婆婆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阿业你看到这里,我可能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球球抚养长大。不要再回去,不要再用蛊,也不要再想我……”
日记在这一页,笔迹就变的很模糊,似乎纸张反复被打湿过。李长安又翻到下一页,这一页的笔迹又与之前的娟秀不同,明显是个男人的笔迹。
“阿莎,你再耐心等等,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单太久,等到球球长大,我就来陪你……”
“我今天捡到一块奇怪的石头,一靠近它,我体内的蛊虫又开始咬我。这石头太危险了,我把它藏了起来。放心吧阿莎,我是不会再碰蛊的。”
“痛!好痛!吗啡?为什么吗啡也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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