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完书,李先生从大到小开始布置今天的功课,学堂里张昌宗最小,他便只能枯坐着等先生过来,不过,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儿,也不会存在坐不住的问题。
张昌宗坐最右边,左边与他邻座的是文贞,坐他后面的是方瀚。因为学生年龄参差不齐,李先生教学的时候只能一个个轮着来,先给大的孩子们布置功课,再来教年纪小的。
张昌宗还好,前世在现代的时候,几个小时的军姿都能站,更别提只是坐着等一下先生,他这个伪小孩儿自然坐得住,但旁边的文贞和身后的方瀚就不行了。文贞已经打起了小瞌睡,背后的方瀚……不用回头只听响动便知道这小子已经如坐针毡,安静不下来了。
“六郎!”
按辈分,方瀚当叫张昌宗舅舅,居然直呼排行,无礼!
张昌宗懒得搭理他。不过,等得无聊的方瀚却不依不饶,见他不应答,竟伸着手指,一指头一指头的戳张昌宗的背心,低声问:“破落户,你叫什么名字?”
破落户?!
张昌宗挑眉,更没搭理他的兴趣了。方瀚却没那眼色,丝毫不气馁的问道:“喂!说话!为何不说话?莫非你是哑巴?”
张昌宗默默翻白眼,就是不搭理他。方瀚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也不觉无趣,反而跟他卯上了,似是一定要把他逗得开口才罢休,喋喋不休——
“破落户,说话!”
“穷鬼,说话!”
“田舍郎,说话!”
张昌宗不语,只回头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一眼,而方瀚看张昌宗有了反应,越说越兴奋,声量不知不觉的增大——
“啪!”
先生的教鞭如天外飞仙般飞来,方瀚被一尺抽在脑袋上,“嗷”一声蹿了起来,眼泪立马就在眼眶里打转,李先生冷冷的道:“噤声!不许说话!四岁的六郎都能静坐不动,你却连四岁小儿也不如,还有何脸面哭泣!不许哭,若哭再打三尺!”
方瀚的眼泪立即便收住了,哭声含在嘴巴里,硬是忍住没哭出来。李先生冷冷瞥他一眼,转头看张昌宗,张昌宗不避不让,冲着李先生努力的甜笑,希望李先生能萌漂亮正太的甜笑。
李钦让微微挑眉,不置可否,转身一尺抽到文贞身上,把文贞打醒,分派起他的功课来。至于方瀚……还在罚站,这是个老师体罚学生完全合情合理合法的年代。
待交待完文贞今日要背的书,最后才轮到张昌宗。他入学堂第一课就是学写自己的名字。李先生先在描红纸上写上张昌宗三个字,然后,让张昌宗握着小号的毛笔照着写。
这古代的启蒙,还真是简单粗暴!
张昌宗默默吐槽。不过,还是规矩的拿起毛笔,学着先生刚才握笔的姿势,蘸蘸墨汁,开始在纸上写——
第一笔,粗细不均,头粗尾细,歪歪扭扭,就像一条趴在纸上的黑虫子!
张昌宗默默黑线,这是用力不均的缘故!想了想,接着写第二笔……比第一笔略好些,不过,用力大了,就像一根加粗的黑线……第三笔……
写着写着,倒是写出乐趣来,练得十分的专注,连李先生什么时候走开的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便写满了一张纸,看看纸上大小差不多,但用笔却各异的字,其实还蛮有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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