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还?你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哪里挣银钱来还县主?”
韦氏看着又有些生气。张昌宗道:“阿娘您忘了,我有神仙老爷爷梦中授艺的事情?”
“你又梦见了?无量天尊,阿弥陀佛!这神仙怎么这等清闲,老来你一个小孩子的梦里作甚!呸呸,妇人之言,神仙莫怪!”
韦氏先是一惊,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抱怨完了又连忙告罪。张昌宗心里甜滋滋地,笑着拉住韦氏的手,道:“阿娘,神仙老爷爷也是为了我好。前些时日,老神仙教授了我一门营生,我们家自己做是不成的,但是,若是与义母一起做,定然无碍。我想着,等我把郑太太安顿好,就去找义母,把这桩营生告诉她,一者还义父、义母待我的恩情,二者,也给家里增加些进项,我们家还是住的太拥挤了些。”
韦氏怔怔望着幼子半晌儿,看他还稚嫩的面容一派从容,心里除了欢喜,更多的却是愧疚与心酸,捂脸泣道:“为娘的无能,竟然要你一个小孩子来操心生计。”
张昌宗站起身,一把抱住韦氏,温柔的道:“阿娘说什么话!难道我不是您的儿子吗?男主外,女主内,儿子操心家计也是应当的。”
“你才多大,何须你来操心!”
“可阿娘的年纪也该做老太君了,不也还在为家事操持吗?阿娘,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不用分年龄大小,只要办法好,能改善家里的情况就行,您说呢?”
韦氏叹了口气,被儿子说服,问道:“你想了什么营生?为何家里不能做?”
张昌宗道:“老神仙教了儿子一种新的印刷技术,若是用来印刷书册,当有奇效。”
韦氏一听就明白了:“原来竟然是印刷书册的方法,那我们家确实做不了。”
这时代印刷多还是雕版,雕版印刷这种技术费时费力,不是有财力的大家,一般玩不起。张家小门小户,韦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并未利令智昏。不过,根据她往常的生活经验,韦氏还是质疑道:“若是开书坊的话,来钱只怕要慢些,毕竟,你们皆是新做,手头无有积年的雕版可印刷,皆要新做。为娘虽然不识字,却也知道雕版费时长久,新书坊开了如何竞争得过旧的?”
张昌宗安慰她道:“阿娘请放心,神仙老爷爷教的不是雕版印刷,而是旁地技术。儿子现在也说不清楚,等弄出来你就知道了。若无竞争优势,我又怎么会拿出来呢!毕竟,儿子是要报恩的,不是要害义母和秀儿妹妹破财。”
韦氏也想也是,她这老儿子虽然顽皮,但做事还是靠谱的,有成算的。当下,也不再逼他把金银裸子还回去,而是数了数,在心里盘算一下,活泛的道:“隔壁罗大郎家想回乡了,也不知他家的院子是否愿意卖,待你大哥回来,让他去问问。买房最好还是买在附近,方便互相照应,若是不成,也要在一个坊。此事自有我们操心,你不用管,且好好计划接你郑太太出宫之事。你既然应了,便当做好,否则,不如不应。”
“喏!儿子省得。”
当下,韦氏默默算了一下账。薛崇秀给的金银裸子,金裸子多,银裸子少,成色都极好,拿出去换能值不少钱,加上韦氏平日里攒的,在他们家附近买套房子是不成问题的。韦氏让张昌宗把他自己攒的裸子留下,留作安置郑太太的费用,买房的钱不用他管。
张昌宗听了,也没坚持,便把自己攒的留下,家里如今还是韦氏做主,她同意了便成。但考虑到与兄弟间的关系和来往,张昌宗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郑氏安排在自己家。家里本来已经够狭窄的了,再安排郑氏进来,怕嫂嫂们有意见。他打算等进宫询问婉儿师父的意思后,看是租赁屋子给郑氏居住还是做别的安排。
与母亲打了声招呼,张昌宗又马不停蹄的进宫去见上官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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