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朝她挥挥手,连跟义母告别一声都来不及直接赶回家去了。回到家,连衣服也顾不得换,直接便冲去后院:“阿娘,我三姐她们到了吗?”
人未到声先到。待他进去,迎上便是郑太太的一记眼刀,怪他不够稳重呢。张昌宗不好意思地笑笑,抬头望向屋里,韦氏、郑氏坐在首座,旁边坐着大嫂、四嫂、五嫂,还有二婶何氏和大堂姐,三婶裴氏和四婶杜氏及她们各自能带来的儿媳和孙儿们。
张昌宗一眼便盯着韦氏旁边那个陌生的妇人看,那妇人约莫三旬左右,一双眼与韦氏有些像,此时面上含笑,眼眸中隐约有些泪光,目光慈祥的注视着他。
“阿娘,这边是六郎吧?”
妇人当先开口,官话说得依旧清晰,只是不免因为长居外地而带上了旁地口音。韦氏笑着点头:“就是六郎。傻小子,先前那般着急,连礼数都不顾了,现在怎么突然就哑了?还不过来叫人!”
张昌宗自然不是怯场,他就是在找他那便宜外甥、未来的大奸臣杨国忠。在他三姐身旁,有两个男孩子,一大一小,大的约莫十七八,小的约莫六七岁,也不知这俩儿便宜外甥到底哪个是杨国忠。
张昌宗一笑,道:“阿娘,儿子可不是哑了,这不是好多年没见了,让三姐好好看看我,我也好好看看三姐,找找感觉嘛!”
这屋里,除了五嫂赵氏和三姐对他是陌生人外,其余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他的性情,闻言不禁都笑了。韦氏嗔他一眼,扭头对女儿说:“看到没有?你这六弟就是这么个性子,嘴甜的时候恨不得哄得你心肝都掏给他,气人的时候又气得你恨不得下重手,为娘十分之头疼,当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呢!”
这话说的!张昌宗那抗议的眼神,都快实质化了这是亲娘,亲的,绝对不是干的。
何氏素来疼他,瞟他一眼,笑着拍拍韦氏的胳膊,道:“这么好的儿子,才十五岁就知道给亲娘挣诰命的好儿子,阿嫂居然还嫌弃?岂不知外面多少人在羡慕你呢!”
韦氏面上明明笑得很得意,口中还矜持的道:“外人只知羡慕,却不知我这些年为他提心吊胆,为他操碎心肝。只见我好,不见我苦!”
这话一出,张昌宗觉得不能再听下去了,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阿娘,容儿子提醒一下,您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都是自家人是没事,要是出去您还这么说,小心被人扔臭鸡蛋还没处说理去!”
韦氏一羞,恼得拍了一下坐榻的凭几,嗔道:“有你这样做儿子的吗?居然拆亲娘的台!”
张昌宗一脸耿直:“阿娘,那什么……忠言逆耳利于行,亲儿子才这么劝您呢!”
“嘿你这臭小子!”
韦氏大羞,忙不停地找东西欲砸人。张昌宗才不管她,笑嘻嘻朝那陌生妇人拱手行礼:“三姐好,小弟便是六郎昌宗,这么多年不见,三姐还好吗?您旁边的两个小郎君就是我外甥吗?”
张昌宗的皮相和言行举止,郑氏这些年的调教功不可没,这么认认真真、规规矩矩行礼的时候,很是能招人好感。
三姐立即一笑,注视他的眼神都不禁带了几分亲切,脸上笑着,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滑下来:“好,好,上次归家,六郎还是个婴孩,如今却已长成了大小伙子不说,还已经能干得能给阿娘挣诰命了!你不知我听了心里是如何的欣慰,阿娘,终是熬出头了!国文、国忠,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小舅舅!”
两个小郎君立即上前,恭敬地行礼:“(国文)国忠见过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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