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目光一柔,反手握住他手,轻轻拍拍他手背,笑得慈祥:“我老了,若是像你这样的皮孩子,怕是教不动了。”
张昌宗认真道:“太太放心,我的孩子一定会很乖,像秀儿妹妹一样,不会像我的。”
郑氏不禁笑了,只是拍拍他手:“好了,到时候再说吧,快去看你娘吧,我这就回屋,不用担心我。”
“这才乖!这才是我最喜欢的太太。”
“就知道嘴甜哄人。”
笑看着张昌宗解下披风进去,郑氏才招手叫来阿庆:“回屋。”
安稳的坐上下人们抬着的肩辇,六郎心里最挂记的怕就是她和阿臧了,阿臧已经病倒了,她可得争气些,保重好身体,不让六郎操心,如此才是疼他的做法。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肩辇的竹壁,这肩辇前面挂着帘子,左右和后面都是用竹子编织的,六郎让人刷了漆,以让她平日乘用,天冷的时候,抱上手炉,坐在这样的肩辇上,一点都不冷。
张昌宗进去,看他娘盖着厚被子,躺在榻上,两颊晕红,脸色蜡黄。连忙大步过去,探手就去摸韦氏的额头,有些烫,但不算特别高,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天知道他一路悬着心回来的,只是,家里他是主事的,他不能失去冷静和分寸,一直强自压抑着。
“弄些温水和毛巾来。”
“喏。”
说话间,韦氏睁开眼睛,见老儿子坐在她榻边,脸上便露出个笑来:“怎么把你也惊动了?你义母那边的事情可说完了?可别还没完事就把你叫回来了。”
张昌宗道:“什么样的事情能大过您去?阿娘不乖,身体不舒服也不说,要不是翠姑姑使人告诉儿子,儿子还不知道呢。我也是粗心,该罚!等阿娘好了,我就自己跪祠堂去。”
“傻话!你是男子,要在外行走的,家里的事情,什么都找你,你还怎么在外做事?为娘无事,是她们大惊小怪了。”
说话声音中气还是很足的,不过,精神头看着就不好。
“老娘都生病了,还是小事?这是天大的事情!”
张昌宗拉过她手,摸了摸,也有些热,手轻轻地摸到她手腕处,心里悄悄地数脉搏跳动次数。他以前当兵时候做过专业的野外生存培训,对病症知道些简单的检查知识,没有体温计的情况下,数脉搏跳动次数也是一个判断发烧是否严重的方法,默默数了一下,哄道:“阿娘乖,张开嘴巴让您儿子我看看。”
韦氏被他闹了个大红脸,瞪他:“你作什么怪?”
张昌宗耐心地解释:“帮阿娘您看看,看是哪里不舒服,待会儿太医来了好帮您转述。阿娘,喉咙疼吗?嘴巴呢?嘴巴里有哪里疼吗?”
韦氏狐疑的看他一眼:“老儿子你何时懂医道的?”
张昌宗挑眉,诡异嘚瑟:“您儿子我是天才,您老忘了吗?医道嘛,略懂,略懂。”
“厚脸皮,不害臊。”
韦氏被他逗得一笑,被他缠得不耐烦,只得张开嘴巴给他看,张昌宗赶紧看一眼——
成年人发烧,一般都是体内有炎症,韦氏年纪大了,抵抗力较之普通成年人弱。张昌宗先看看,希望是体表的炎症,而不是体内器官的炎症,不然,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体内的炎症只怕会凶多吉少。探头看了两眼,咽喉没问题,口腔也没问题,就是扁桃体有些红肿,难道是扁桃体发炎?!
张昌宗希望是,扁桃体发炎比体内器官发炎应该好治些,不过,也不知现在是否有有效的治疗炎症的药和方子!正忐忑呢,下人来通报:“六郎,太医到了!”
“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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