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秀看他仍未明白,又提醒了一句:“在我们府中出入,在我们府中主事,总要有个身份,否则,终归名不正言不顺。”
张昌宗被薛崇秀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以后上官婉儿是要帮忙主事的,若没有个让人膺服的身份,确实不好调动两人的手下和资源。
上官婉儿反而道:“此事不急,不需六郎操心,母亲处已有主张,今日过来已与我说过。”
张昌宗与薛崇秀不禁一喜,若是老太太出手,自然是万事皆安的,也是,老太太能撺掇着张昌宗把人弄出来,心下想来已有全盘腹案,老太太是靠谱的人,又不缺决断。
上官婉儿看小两口一脸“太太出马,一个顶俩儿”的表情,不禁莞尔,凝视张昌宗片刻,瞥薛崇秀一眼,道:“我原还有些担心,如今见你手下有良才,心中有腹案,我便放心了,你们想托付之事,若不嫌弃我久居深宫,经验欠缺,倒可为你们搭把手。”
张昌宗和薛崇秀连忙表示,上官师父能答应理事,真是帮了大忙,只有庆幸的,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朝张昌宗道:“六郎且先退下,我有几句体己话想与秀儿说说。”
张昌宗爽快的点头答应,反正师父的疑虑已经解了,接下来只要等着解决了身份问题,他大概也能收拾好搬到庄子上去了,布置布置也就能出发了,遂痛快的出去了。
待张昌宗出去,上官婉儿望向薛崇秀,看她眉目沉静,神色平和,也不禁要赞一声太平公主会教女儿,只是,也不知她是怎么教的,竟把薛崇秀教的与她截然不同。
上官婉儿心下感叹着,心下斟酌却不影响口中说话,道:“前几日六郎扔给我许多文书,我这两日静心细看之后,不禁真真要感慨他的好运气。你们二人,说是二人一起做事,然我观之,撑起事务的竟全是你,辛苦你了。”
薛崇秀笑着摇摇头,道:“师父言重了,我以为,要做好一件事,只靠一个人是不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我擅长庶务、经济,六郎为我保驾护航,我们是相辅相成的,若无六郎支持,只靠我是不成;靠我母亲更是不能,母亲膝下又不止我一女。”
就知道薛崇秀沉静内敛的表象之下,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上官婉儿一笑,突兀的转了话题:“说来,当日你于宫中救我于危难,我一直不曾好好谢过你,甚至也不曾向六郎说过什么,是我失礼了。”
“师父何出此言?当日我便说过的,只因为您是六郎的师父,我自该敬您,旁地自不用多说。再者……”
薛崇秀又是一笑,眼神里带着狡黠,学着张昌宗的样子,腼腆道:“好教师父您知晓,此事实际上我向六郎说过,我与六郎从不会隐瞒彼此,无论什么事,皆会互通有无。师父,六郎看着大大咧咧地,实则是个细致的人,心疼您,自不会在您面前提起。一直未曾对师父言明,若师父要责秀儿,秀儿也是认的。”
上官婉儿讶然:“你们两人倒好。”
神情间有些感慨。薛崇秀是不介意在张昌宗的师父面前秀恩爱的,笑着颔首:“师父,我与六郎是一起长大的,自是与旁人不同。”
这样子倒是跟六郎有几分像!
上官婉儿不禁莞尔,道:“若是这样,有些话我不好对六郎说,对你倒是可以明言了,毕竟,我最狼狈的模样你都见过,在你面前,怕是端不起长辈的架子了。”
薛崇秀立即正色道:“师父说的是哪里话!长辈之所以是长辈,除了辈分,乃是因为晚辈等心中的敬意,师父在我心中并无甚不妥,我依旧敬重师父的。”
上官婉儿轻轻一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人品贵重,自是可信的。有一桩事,我不好对六郎言说,只好对你说了。”
薛崇秀连忙端正神色,正色道:“师父请示下。”
上官婉儿摆摆手,道:“我此生是不会有子嗣的。”
薛崇秀一愣。
上官婉儿也不管她的想法,径直道:“我自幼长于掖庭,年幼时伤了根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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