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山长老薛鸿寻的话,让忠于宫主一方,仿佛捞到救命稻草,士气略微振奋。
坎水长老申屠厚言道:“应师兄当年那一掌,终究没有落下来,我等自然需以防万一,不过到了眼下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说了。
薛师妹还请你退在一边,我等今日同样是只诛首恶,没有血洗本宫的打算,但你如果一心要给山家陪绑,那就恕老夫不客气了。”
艮山长老薛鸿寻微微一窒。
这时,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说到底,是你们容不下我山氏一族,才找这诸多借口,栽赃构陷。
既如此,我山氏一族便自逐于先天宫!
不是怕了你们,只是不想本宫内斗流血,不想牧长老、薛长老难做。”
却是离火长老山松身旁的山中杰开口说话。
“你说得轻巧!”巽风长老乐正博喝道。
“没有先天盘和守山大阵,你当游浩、聂冠和就稳赢了?”离火长老山松面目阴沉:“至于你乐正博,这么想跟老夫同归于尽?”
巽风长老乐正博闻言,眼睛微微眯缝起来。
他在意的不是山松后面半句同归于尽的威胁。
而是前半句。
这句话的玄机,着落在宫主山静身上。
身为一宫之主,除了先天盘外,还执掌有一件先天宫至宝。
八卦紫绶仙衣。
有此宝护身,宫主以一敌二面对乾天、坤地二老,纵不能胜,也有自保之力。
克制先天盘和先天万象大阵已经不易,反叛者一方面对八卦紫绶仙衣没有取巧破解的办法,只能生啃这块硬骨头。
乾天长老游浩和坤地长老聂冠和,都已经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哪有一点风险都不冒的好事?
不过,一场大战下来,充其量是个惨胜。
之所以尝试说动震雷长老牧超和艮山长老薛鸿寻转向中立,原因便在于此。
大战之后,反叛者一方也希望尽量为先天宫保留元气,而不是打成一片废墟,死伤惨重,只剩空壳。
乾天长老游浩平静同宫主对视,并不言语。
离火长老山松这时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向宫主拜倒。
“山松忝为山氏一族族长,御下不严,族人子弟张狂不法,常有犯宫规之处,引得宫中众怒,欺上瞒下,给宫主抹黑,累宫主失察,愧对宫主多年教导。”
宫主转头,望向自己的弟弟与侄孙。
离火长老山松朗声道:“但天地可鉴,日月为证,乐正博关门弟子张茂早夭遇难,非山松所为。
山松蒙宫主教导多年,纵使再不孝,也绝不会残害宫中杰出弟子。
然而有今日之事,实为往日过失聚沙成塔的结果,山松愿承担责任,自逐于先天宫,只盼可以消弭今日同门阋墙之祸,为本宫保留元气。”
乾天长老游浩淡然道:“此刻弃车保帅,已然迟了。”
山松与山中杰祖孙不做辩驳,都看向宫主。
宫主则注视游浩,半晌后,终于开口。
“今朝,确实是老身棋差一招,事已至此,唯有反思己过,退位让贤。”
巽风长老乐正博和坎水长老申屠厚目光中都露出喜色。
“这件八卦紫绶仙衣,陪伴老身多年,如今也该迎来新的主人。”宫主淡然道:“聂师兄,便交给你了,他日正可传给王章。”
伏羲殿内,又立马一静。
不少人的视线,这时全都集中在坤地长老聂冠和身上。
宫主同样静静看着聂冠和:“相较于游浩,老身更相信聂师兄的为人。”
坤地长老聂冠和微微一笑:“几位肯迷途知返,为本宫未来着想,我亦愿意为山师妹你们担保,不过”
他淡淡说道:“八卦紫绶仙衣就不必了,我难当此大任。”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便都是一怔。
乾天长老游浩则微笑说道:“山师妹,你小觑了老夫,也小觑了聂师弟。”
大会召开以来,一直处变不惊的先天宫主,面上终于出现一点讶异之色。
遭逢叛乱时,她神色不变,被人揭穿同天机先生已经反目成仇时,她神色不变。
但此刻,她心绪终于微微起伏,带着怀疑之色,打量乾天长老游浩与坤地长老聂冠和。
有她的支持,聂冠和稳稳压倒游浩,坐稳新任宫主之位。
可是坤地长老聂冠和居然真的就甘居乾天长老游浩之下?
如果说顾忌被她利用了渔翁得利,但聂冠和实力不弱,成败都在两可之间,聂冠和试都不试一下?
原因何在?
黑袍皓首的游浩,这时看向巽风长老乐正博。
乐正博徐徐说道:“逝者已矣,老朽虽心痛张茂之死,但也不愿因小徒一人而累及宫中众多同门死伤,既然山师妹肯罪己退位,老朽亦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愿本宫未来前途光明,道统绵延。”
“乐师弟大智大仁,老夫惭愧。”乾天长老游浩冲巽风长老乐正博点点头。
然后他看向宫主山静说道:“山师妹你不需再多费心思猜测。
老夫话放在这里,凡是本宫之物都留下,你们人尽可离开,包括山师妹你在内,老夫都不会留难,算是成全你我最后一点同门之情。
牧师弟、薛师妹可做见证。
他朝只要你们不做有害本宫之事,我们或还有再聚首之时。”
游浩一番话说得大度,伏羲殿内先天宫众人,都为之心动。
震雷长老牧超和艮山长老薛鸿寻,都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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