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那臭小子一脸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若是知晓自己没死,怕是头一个便让这些人逮了自己。
自己个儿掂量了一番,在这些汉子们的手上定是讨不了好,倒是打消了现下寻那小子报仇的念头,
“哼!等下回老娘扮个鬼吓死你!”
回到家中二丫几个迎上来,四丫拉了她衣角,
“大姐,糖……”
穆红鸾伸手到怀中一摸这才发觉买的丝线并剩下的十个铜板儿早已不翼而飞,当下苦丧着脸道,
“不见了!”
四丫闻言愣了愣,却是小嘴一瘪哇一声哭了出来,二丫也是要哭了,
“大姐,人家绣得好些天的……”
穆红鸾一面心中暗骂那可恶的小子,一面只得做小伏低哄着自家的妹子,后头几日却是将自己关在家中埋头针钱,誓要将那损失的东西给补回来。
只是她性子急,针线活也只能说勉强,关在家中两日绣出来的东西自己都瞧不过去,实在是烦了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却是心中暗道,
“都怪那臭小子,若不是他,我的东西能掉么?老娘活了两世几时吃过这种亏,那小子家里钱多,这银子还是要落到他头上找回来才是!”
想到这处便在心里暗暗谋划,想法子潜入李府上去吓吓那小子,报那一撞之仇,再摸些银子回来也好弥补损失。
李府在何处自是好打听,问一问穆大便知晓了,穆大那知自家闺女打着做梁上君子的主意,当下笑道,
“那李府在城北,门口有一对石狮子的便是了!”
穆红鸾记在心里,她自来谨慎,不会莽撞行事,待疯道士过来时又状做无意闲聊问道,
“师父,这江湖上有那些门派,都有些什么过人之处?”
无癫应道,
“你即是做了我徒弟,便是半个江湖人,以后行走江湖难免要遇上,与你说说也无妨!”
却是同她略讲了讲江湖中的各门各派,少林武当自是不提,还有那江南的布衣堂,江北的骆马帮,西南的过山峰十三大盗乃是绿林的好汉,东北的毛人熊是那响马帮等等,都同自家徒弟提了提,
“这江湖上不少的切口暗号都是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若是不懂之人冒然行事,得罪了人,轻则打一顿事了,重则断手断脚,遇上有深仇大恨灭满门的也有!”
穆红鸾听了咋舌道,
“那偷人东西的有厉害的么?”
无癫闻言哈哈大笑道,
“这江湖上倒真有一个换天阁是专偷人东西的,不过这换天阁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偷,那是小蟊贼的行径,据说那换天阁阁主曾三进皇宫大内,偷那皇帝老子金冠上的九龙玉眼珠……”
这江湖逸事说起来自是没完没了,无癫老道不防自家徒弟起了坏心思,这厢将他说的那些江湖手法一一记下,待隔了两日却是天暗无月,夜风习习,穆红鸾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天气,半夜不睡悄悄翻出了自家院墙,往那城北奔去。
此时正是夜深无人,万籁俱静之时,街面之上无一人行走,唯有那打更的老头儿,瘸着一条腿儿,一手提灯一手提锣缓缓前行。
穆红鸾避过了他,一路狂奔到了城北寻到门前有石狮的一家,见果然上头黑漆的匾额上头有个“李”字,围着那高大的院墙转了一圈后,终是选下了后院围墙处,在暗处看了半晌,待李府护院巡逻过一圈之后,她才闪身到了墙下伸手抓着上头砖缝,人便壁虎一般爬了上去。
翻身进了墙四下一看,远处有走廊,上头高挑了灯笼,照着面前一汪池水,波光粼粼,下头黑漆漆一片也不知深浅。
她不敢在有灯光处行走,只是借了微弱的光线在池边石径上小心走动,心中暗道,
“李府小爷只他一个,必是住在正院之中,寻那气派宽敞的大院子就是!”
这厢却是摸到了浣芳院,翻墙进去听那主屋里还有声响,悄悄过去趴在窗下听,
“四娘子,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事已至此还是往宽处想,依奴婢瞧着国公爷不喜您,必也不是因着您不好,只怕是心中对今上有气呢,来日方长,日子久了他必是能瞧出您的好来……”
里头有人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你当我不知么?我只是心有不甘,他们男人家朝堂上的事儿,为何要牵扯到我头上,我一介小小的闺阁女子,不过想嫁的良婿安度一生,却让他们一个强指了婚,一个不甘不愿迎娶后,又扔在后院自生自灭,我……我又是招了谁?惹了谁?倒要受这飞来的横祸……”
穆红鸾断断续续听了几句,心中暗想,
“这位是谁?什么国公?什么指婚的?”
心思不在这处,听了一耳也没有往深处想,在院子中转了一圈,见不是那臭小子呆的地方,便翻墙又出去了。
出去又去了另一个院子,只那院子里黑灯瞎火连人气儿也没有,想来是空着未住的,出来找准了方向往前头去了。
这一回倒是一下子就找准了地儿,现下已是深夜四处一片寂静,但这院子里却有火光闪动,穆红鸾进来时吓了一跳,
“这是走水了?”
立在那处仔细瞧了瞧,倒不似走水!
是这院子当中有人在烧东西,也不知是烧了些什么,那火苗子冲得老高,热气腾腾,烟雾弥弥,再看四面的厢房都亮着灯,却不见人走动,只火堆前头有一条人影晃动。
想了想悄悄潜过去,见有一棵大树高高耸立,横刺刺一根手臂粗的树干上头还吊了一个秋千,穆红鸾过去四脚并用往上爬,藏身在浓密的树叶之中向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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