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岐晟与此事倒是无可无不可,左右这么些年来,爹爹只他一个儿子,自母亲走后,虽说爹爹仍也去后院妾室之处,但却一直未闻有消息传出。
燕岐晟道,
“爹爹一心为长青,长青铭感五内,如今儿子已长大成人,诸事自有儿子担当,只母亲去了这许久,爹爹还请放开心怀,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才是,为我添上个弟弟妹妹,儿子也只有欢喜决无不悦的!”
燕韫淓闻言微笑,
“好孩子,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我自家的事儿自家心里清楚!”
燕岐晟闻言暗叹了一口气,
他小时不明白,只想着母亲与父亲夫妻情深,鸳鸯失偶便要独行,任是爹爹再宠哪一个女人都是对不起母亲。如今他长大成人,又与长真两情相悦,这时才明白,若是自己是那个先走之人,必也不想长真数十年一人独守空房,寂寞凄凉,总归人死如灯灭,活人又何必仍旧自困牢笼?
只这些话,他这做儿子的也不好多说,见爹爹垂眸并不想多谈,便又将话题转回正事去,父子二人谈话至深夜。
新帝即是迫不及待,朝臣们自然只好顺势而为,待到先帝停灵一月之时,新帝燕守敬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承景。
新帝登基必有新气象,一面派人送了国书广告天下四邦,一面祭拜祖先,昭告太庙,回转来便是大赦天下,又有众臣论赏加官亦有,降职砍头亦有,封燕岐晟为蒲国公世子的旨意也随即到了府上。
府上接旨自是要热闹一番,众人也改了口称世子、世子夫人,穆红鸾打赏了阖府上下。
又有新帝登基前头几样倒是惯例,只后头一个却是破了祖宗规矩,
“……令宗室皇亲之中有德才兼备者,可充文武……”
此旨一下,立时在朝堂之中掀起大波,武将倒也罢了,左右这些宗室出身的子弟,一个个娇生惯养便是要入朝为官必也是文官,又如何肯当兵入伍到阵前提着脑袋杀敌?
文官这厢却是跳出来连连上折,只称不遵祖训,坏了祖宗规矩,燕守敬闻奏却是应道,
“卿等只讲祖宗规矩,想我大宁立朝之初幽云十六州还尽皆国土,现如今又在何处?朕也一心想复祖宗荣光,若要讲规矩,先复国土来,卿等可有计将出?”
下头朝臣脸色一僵,
“这……”
燕守敬又道,
“卿等不必再说,朕意已决,宗室子弟入朝为官,戍边三年方可科举,卿等若仍有异议,以后诸公后辈皆照此办理!”
此言一出朝中文武立时不语,心中暗暗盘算,宗室子弟想要入朝为官,便需入边军三年,只这一关便要为难不少人。
想皇室宗亲远支与平民无异,在朝中无钱无势,便是有偌大的文采也需得做三年厮杀汉才能科举,能不能保得性命中了科举还是两说,不足为虑。
而那些近亲的宗室,无一不是惜命爱命之人,在临安城中安安稳稳做个文官倒也罢了,又如何肯到边军中拼命去?
此也是新帝退了一大步,若是再不识好歹窜出去乱嚷,连累了家族后辈,便真是自找了!
燕守敬端坐在上头见文武群臣不再多言,心下满意点头道,
“众卿若无事,便退朝去吧!”
一句话说完,下头人出列高声道,
“陛下,臣有本奏!”
“哦……卿有本奏来!”
却是提新帝正位,如今只得后宫一人,正应广纳贤良淑德女子,充盈后宫,绵延子嗣,以保江山万世。
此言一出正中燕守敬下怀,想了想却是应道,
“朕初登基,国丧未去,又有边疆未平兵祸时起,国库不丰,民生艰难,实不宜再劳民伤财,以增百姓之负!”
下头人自然答道,
“陛下仁慈爱民实是百姓之福,只江山社稷,子嗣大统乃是传承大事,为祖宗基业为江山计,还请陛下广纳后宫,择良贤之女孕育子嗣,实为万年功业!”
如此在朝上义正言辞的你来我往,推脱几回之后,终是下了圣旨,命甄选大宁境内适龄女子,送入临安都城,以充后宫。
穆红鸾闻听此讯,却是付之淡淡一笑,若是敬哥儿还是以前的敬哥儿,说不得她心里还要难受几分。只如今的敬哥儿再也不是以前的敬哥儿了,他做了皇帝三宫六院也是平常,听着下人们闲谈,说起诸地采选秀女的情形,倒是八卦闲聊之心更甚,嫉妒心疼之意全无。
只她看着燕守敬的热闹,却不知自家的热闹也是要临门了。
采选秀女一事自下旨伊始,待到各地秀女送到临安,已是耗时七个月,秀女们陆续进京已到了年末,随着马车载着南北各地莺莺燕燕进入临安城,倒是引起一阵观秀女的风潮。
每有马车入城,便有临安城的百姓们驻足围观,还有那好事的文人呤甚么,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之类的诗句,临安城中各赌坊也是高高挂了牌子,赌这些秀女们哪一位能被选入皇宫大内陪王伴驾,独得恩宠。
这些赌坊自是门道多,将各地的秀女出身何地,姓甚名谁,又长的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一一列举出来,摆出盘口请众赌徒们下注。
穆红鸾闻听觉着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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