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也拱手行礼道,
“穆兄……”
他一开口却是声音尖细,宝生立时就听出来了,
“原来是你……”
却是那日与刘璟吃茶的黄衫女子,宝生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寻到这处惊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付二娘子的目光却是落到了他未收回的手上,红通通一片还微微有一些红肿,
“你……被打了?”
宝生左右瞧了瞧,将她请到一旁问道,
“你怎么寻到这处来的?”
“我……我是打听着寻来的!”
原来这付二娘子那一日跑了出去,半路之上又反悔了,
“那刘璟分明我也打了的,现下让他一个人被衙役抓了去,我逃跑实在有些不仗义,不行……我还是要回去!”
只等她跑回去一看时,人早被带走了,又听人说是被抓去了临安府衙,便又跟着追了过去,却是又晚了,待到她过去时官司早断了,人也走了!
只那衙门之中却有一人她熟识,早年拜在自己父亲门下,见了面还要称一声师兄的,这厢在外头请了人进去通报一声,里头那位师兄果然出来见她,付二娘子这么一打听才知晓这打人的乃是姓穆名宝生,拜在与爹爹齐名的魏光宗门下。
付二娘子自然知晓魏光宗所办的学堂在何处,便每日过来询问那穆宝生人在何处,只门子都说他这几日未来,好不易今日寻到了,却见他手掌通红隐隐有些发肿,指了他手掌道,
“这是先生打的么?”
宝生点了点头,她又问道,
“你这几日未来,是不是在家里受罚?”
宝生又点了点头,付二娘子听了立时苦了脸,
“实则我也是打了他的,理应与你一同进衙门的!”
宝生闻言一挥手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进甚么衙门,如今此事已了,你也不用记挂了……”
顿了顿叮嘱她道,
“那刘璟真不是个好人,你还是少与他来往吧!”
说起刘璟,付二娘子恨得牙痒痒,她如今年纪有些大了,心里确也是急着嫁人,因而对上刘璟有意无意的眼神勾搭,言语暧昧便隐隐有些动了心,只却是没想到竟遇上个这样的人!
当下恨恨咬着牙问道,
“他死了没有?”
若是没死,便再打一顿!
宝生应道,
“倒是没死,只一身的伤在家里养着!”
付二娘子闻言哼了一声道,
“真是便宜他了,若不是……若不是怕被人笑话,我……我早告诉爹爹了!”
说起来付二娘子的处境也是有此艰难,她乃是大儒付济舟的二女,父亲在临安城中有些名气。
又因着付二娘子自小的聪明伶俐,付济舟怜她天赋不错便亲自为她启蒙,都得付二娘子识文断字,知书达礼,因而难免傲气了些,年少时总觉这天下男子配不上自己,待到年长时才发觉,这天下男子虽配不上自己却是不耽误娶妻生子,儿女绕膝,只她自己还迟迟未嫁,还是形单影只。
又因着她在家里受爹爹宠爱,又性子耿直,与家里几姐妹都有些不合,如今久久不嫁,早已成了家里上上下下背地里议论的笑柄,几个出嫁的姐妹回娘家来,都要聚在一处看她笑话,付二娘子心里明白,但又十分要强,再是懊恼后悔,也要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这一回出了刘璟这样的事儿,她为了颜面也不敢说出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半点不敢在家人面前提起。
只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宝生便来寻他,这厢关心的上下打量宝生,
“你除了手上,可还有旁的地方被打?”
宝生摇头,付二娘子一脸愧疚道,
“也是怪我太过轻信旁人,才被那刘璟欺骗!是我的不对……”
想起宝生那二姐,在家中刚刚生育了孩子,若是得知丈夫在外头行此龌龊之事,也不知怎么伤心呢!
宝生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暗道,
“这女子虽是与刘璟有勾连,但那也是被骗的,事后还能过来询问于我,又诚心道歉,看来倒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当下应道,
“这事不怪你,你也是受了小人蒙骗,更有……若没有你,我二姐如今还回不了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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