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厂招工的队伍沿着街道蜿蜒,一步一挪。道路上车水马龙,拉货的卡车带着轰隆声进进出出。厂门拉着电动栅栏,保安在维持秩序。
节目组的镜头就从厂门开始,拍下那条长长的队伍。节目组有个副导演在隔天赶过来,指挥女记者和摄像师拍摄所需素材。
进厂的年轻人大多才十七八岁,瘦弱,懵懂,随波逐流的走进了厂门。他们由地方政府组织送来的。因为进厂名额有限,各地都靠抢。
到了厂内,市里干部总算给节目组找到几名愿意开口接受采访的工人。可说是工人,不如说是孩子。他们真的很年轻。
“十七岁以下的,都要送到技校接受一年的培训。十七到十八的培训半年。十八以上的则看情况,培训一到三个月。
培训前要做体检,筛除不合适上生产线的。圣光算是对得起这些娃娃了。若是让他们待在家乡,一辈子都没出息,说不定还得进监狱。”
干部摆了几张竹椅,拉青年工人坐一圈。女记者抓着话筒一个个的问,摄像师就在旁边拍。
开头十分钟,大家的话都不多,基本一问一答。聊了半个小时,女记者总算让这些年轻人能主动开口了。
当问及愿不愿意出来打工,青年工人都纷纷点头。有个彝族小伙谈到乡干部找上门,说有工作能月收入至少两百,他爸妈都没问到底干什么,就把他给推了出来。
“不出来不行的,村里太穷了,只能种玉米土豆,吃大米全靠救济。过去连土豆都没得吃,更苦。”
彝族小伙的普通话不好,很多词不会说。但女记者听着听着,却能感受到因为贫穷封闭带来的苦难。
“村里没有公路,去镇里只能坐马车。运点山货出去卖,回来别说人了,连马都累的打瘸。我出村了才第一次看见汽车,第一次穿的干干净净,看什么都觉着特别好。”
年轻人说起现在的状况,无不咧嘴大笑,深感满意。
待在城市的居民很难想到,偏远地区还有人距离现代明如此遥远。他们没有电,没有路,甚至连水都缺,一年忙到头,手里挣不到几个钱。
越是穷,越是摆脱不了困苦的命运。他们存不住钱,无法给后代提供良好教育,也享受不了医疗保障,仅有的收入只能糊口,没有技能到外界生存。
若是没有外力帮助,贫困将永远维持。然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这城里这么好,吃穿都不愁。我现在就想多挣点钱,把我爸妈接出来。”彝族小伙说着既眼泪婆娑,又对未来充满希望。
其他青年工人也有类似经历。跟城市的年轻人相比,他们化素质低,但吃苦肯干,任劳任怨,进了城就再也不想回去,留下的意愿极强。
“村里的人怎么办?”女记者又问道。
年轻人就不知道了。
旁边的干部插进来回答,“修路,修学校,扩建县市,把人从偏远地方搬出来。年初圣光的总裁说要来云南投资,他现在就把卖vcd赚的钱通通拿出来继续投资。
修学校可以把年纪小的娃娃先弄出来,让他们至少读个初中,表现好的上高中考大学,否则初中读完就进技校。
圣光把市里的几家技校也盘下来,重组改造了。我上个月还去过,准军事化管理,严格了很多,读个两三年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出来就有工作。
成年人则组织起来搞农业,这事比较难。二月份开始搞调研,现在还没个头绪,估计到明年才能有个方案。
关键是很多地方压根不通公路也没有电,我们要开展工作也非常困难。要解决这些问题,至少得数千亿的投资。估计到我死都见不到村村通电通路的那天。”
市里干部对未来还是挺乐观的。但他再怎么乐观,对省里基层的贫困状况也高兴不起来。没人能想到十年二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大家总觉着,圣光是很厉害,但也不可能厉害到没边。人们习惯按线性思维来估量未来,却从来没想过还有一种指数增长。
圣光视听今年可能要招募一万五千的普工。那么过两年vcd产量达到五百万台,它的工人数量了不起到十万。
可整个云南有多少年轻人需要工作?
“省里预计圣光视听每年能创造十到二十亿利税,解决三到五万左右的就业。”市里干部说这个数字时还犹豫了一下。
女记者敏锐的抓住了这个犹豫,问道:“这个数字是高还是低?”她内心的判断,上十亿的利税,几万的就业是很高了。
大型央企也不过如此。
但市里干部却挠挠头,“这个预估是省里轻工业厅做的。但私底下有个传闻,说圣光总裁听到这个数字,却很不屑的表示省里太瞧不起人。”
女记者也好奇,“圣光后续还有什么举措么?”
“目前主推vcd,并利用vcd带来的利润建立全套的白色家电产业。至于其他的,我们真不清楚。毕竟一切都刚起步,至少要到明年才有更明确的发展规划。”
说到这,市里干部又笑了,“你们若是明年来,情况肯定又不一样。圣光做事的速度还真是特别快。我们也算不准。”
采访进行了两个小时,节目组还是挺满意的。进厂的年轻人谈及当前生活,都是笑容满面。陪同的干部也不讳言,好事坏事都说。
只是采访结束,女记者又问了句:“现在中华之剑已经播出,社会反响极其强烈,老百姓特别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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