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御前的路上,有内侍官引导,扶意带着妹妹们,不慌不忙相随,眼见别府的小姐夫人们也陆续走来,更是安心不少。
待至御前,众人依序而列,听皇帝宣布赛马规则,扶意稍稍抬起头,在一众立于马下的姑娘中,看见了韵之和郡主。
皇帝声如洪钟,许是对着一群姑娘说话,威严中还不乏几分温和。
嘉盛帝做太子时,便平易近人,常与太子妃在田头河边走,重视农耕心系天下,是天下皆知的未来贤君。
但在扶意和书院一些门生看来,太子当了皇帝后,昔日的行事风格,却成了他朝政上的软肋。
十年来,大齐与邻邦签订的和谈文书,一年比一年多,三百年前太祖太宗打下的巍巍江山,到了当今手里,怕是要一寸寸再“还”给人家,就连祝家老太太,也曾如此对扶意感叹。
可这并不是因为皇帝仁慈,而是他不会打仗。
五年前胜亲王父子失踪后,朝中再无人可以取代他们,胜亲王余军全部撤回纪州,誓死保护王妃母女,固守纪州。
朝中虽仍有武将,但比不得昔日纪州军令敌闻风丧胆,眼下大齐不过是靠着老祖宗留下的根基,勉强维持四方平安。
一声号响,打破了扶意的思绪,但听马蹄轰隆,她抬起头看,各府千金策马而去,扬起阵阵尘土。
她听见边上,有别家的夫人说“姑娘家骑在马上,终究不成体统,这怎么还比上了。”
另有人却道“各家嘴上说着不成体统,背地里还是教姑娘们什么都学一些,不就是怕有这样的日子,好歹拿得出手,体统不体统的,皇帝高兴就是体统。”
扶意看了眼映之几人,她们心系着远去的姐姐,没在意边上的人说什么,而那几位夫人也不敢太多嘴,几句话后就收敛了。
策马而去的小姐们,是否不成体统,扶意不知道,但站在这里的女眷们,每一个都规规矩矩,原该是来为自家姑娘喝彩助威的,却插蜡烛似的站一排,又别扭又尴尬,实在没意思。
“年儿……”忽听得朗朗女声,自上首传来,众人闻声抬起头,只见闵王妃立在观赛台边上,轻扬手中的帕子,呼唤着她的女儿。
闵王妃年过四十,然天生眉眼柔和、容颜瑰丽,到如今,举手投足间依旧风姿绰约、体态窈窕如二武双全,在朝中为皇上效力,不如亲上加亲,选一位公子尚郡主,您看如何?”
皇后端得稳重,问皇帝“皇上意下如何?”
却见嘉盛帝淡淡地说“尧年还小,几位太妃都舍不得,想多留孩子几年,婚嫁一事,再议不迟。”
大夫人眼中霍然亮起,谢过皇帝,又谢过贵妃,施施然归坐。
扶意站在台下,都能看见贵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煞是窘迫。
只听身边有人说“真有意思,满京城就剩下祝家有儿子女儿不成?什么好事,都轮到他们。”
忙有人提醒“小点声,他家的女孩子们在你身后。”
那妇人回眸来看,见了扶意,着实惊讶,回过去轻声念“你看看,我身后那个,脸蛋子可不赖,是祝家的女儿吗?”
如此,好几个人都回过头来看扶意,她温婉大方地应对,此时有内侍官走来,往人群里找人,说道“祝家小姐们在何处?皇后娘娘宣各位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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