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明雁君把兵差全杀了,徭场里被奴役的百姓都可以自行回家去。
她又去找了一具棺材来,替秋连赫装殓下葬。
秋夫人对明雁君又扑又打,嘶吼道:“谁要你来的?谁要你做这些的?不许碰,我不许你碰我们秋家的任何一个人!”
亲兵见状想上前来拦,明雁君淡淡道:“想打就打吧。今日若打我不死,我还得替秋叔叔料理后事。”
秋夫人恨,恨得咬牙切齿。可她那双眼睛里,分明是悲彻绝望。
秋家仅剩的小儿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害怕的,忽然哭了起来。他哭着大声道:“母亲,求求你,先替父亲下葬吧!那么多人,死了都没有棺材,现在父亲终于有具棺材了啊!”
秋夫人蓦然被抽干力气,委顿在地。
明雁君亲自抬了秋连赫的棺木,走在前面。
她单薄的肩膀,满是坚韧之力。她可以扛起,一切以前她所不能承担的重量。
处理完秋连赫的后事以后,明雁君要把秋夫人和孩子带走。
孩子叫秋璟,是秋珂同父的弟弟,自己的亲母早前已经死了,秋夫人是他的嫡母,而今只有七八岁。
秋夫人不跟明雁君走,要带着秋璟去别处。可天大地大,他们母子二人还能去哪里?
于是最后明雁君把母子两个捆上了马车,硬是带去了黎国。
纵使秋夫人恨她入骨,也没有关系。
黎焕在黎国给明雁君准备了落脚的宅子。
明雁君让秋夫人和秋璟住了进去。
未免让秋夫人见了她动怒,她尽量不在秋夫人面前出现,所以只好到黎焕这里来蹭住。
长公主府很大,好些个院子都是空着的。长公主给明雁君安排了个离黎焕的院子最近的,又里里外外都张罗妥帖。
黎焕到院里来时,看见明雁君正在逗阿怜玩耍。
阿怜也很高兴明雁君住进家里来,家里显得更热闹些了。
黎焕道:“阿怜,我跟明姨说点事。”
殷怜自个便跑出去了。
黎焕走到屋檐下,与明雁君一同坐在廊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明雁君。
明雁君愣了愣,一边接过来,一边问:“这是什么?”
她接上手的是一只包裹着布料的容器,约摸是个瓷罐,触手凉润,又有些分量。
黎焕道:“秋珂的骨灰。”
明雁君整个人一僵,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明雁君张了张口,良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那双眼睛里,一旦所有的坚定和勇敢都褪下以后,只剩下满目的苍凉和彷徨。
后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喃喃道:“你说什么?没骗我,这真的是他……”
黎焕点了点头,道:“当初他被弃于乱葬岗,我让崇仪去收殓,火焚以后将他的骨灰带了回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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