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真没想惹事,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也不知道韩永泰上次吃了多大的亏,这样不依不饶,但绝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吵下去,否则周帆那脾气,真在教室里打了韩永泰就闹大了。
他抬头瞥了眼韩永泰,表情认真而疑惑:“你没擦嘴?”
韩永泰能进二中,成绩自然不差,他初中的时候还曾有一篇诗词被选入了国家《诗词》杂志儿童版,得了一个才子的外号,因此而对诗词产生了很大兴趣,平日也依次自诩。
他这次过来找揍,内心深处亦颇自得,觉得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很有谋定而后动的儒将风采,但这会儿这才发现竟然一时间难以领会对方这句问话的意思和意图,愣了一下,“什么?”
张扬往后仰了仰身,有些嫌弃的样子,还扇了扇手,一脸纯良的善意,“忘了就赶紧去擦擦,顺便漱个口,不然等下上课,来不及了。”
教室里已经有人笑出声来,周帆见韩永泰还是有些懵,笑得更是响亮畅快,大声道:“就是!哎呀,刚跑厕所大快朵颐一顿,怎么就不擦擦嘴就跑过来了呢,你看把大家给熏的……”
这下子还有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两方虽然不对付,但在班级里人缘都不算差,因而旁观的同学倒没有故意针对韩永泰,只是有笑声会传染,尤其是在教室里,不明白的时候还好,一明白了,一个笑就会带着第二个第三个,哄笑声很快响成一团。
韩永泰这才发现自诩才子、儒将,善于谋定后动,居然不会吵架,而且似乎可能就要输在吵架上,脸涨得通红。
人做什么事情都是第一次最难,打过一架后,第二次挥动拳头就要容易得多,何况还是面对上次打过的人,韩永泰恼羞成怒之下,立即就要挥拳,却在霎那间脑海里闪过一丝清明,又忍了下来。
先别说后果,真打起来,就算张扬残疾不能参战,他也打不过周帆啊。
挨打赚,互殴就亏了!
周帆见他还想动手的样子,立即走了上前去,倒还知道照顾女生,径直挡在林依然和刘婵的前面,借着身高优势,居高盯住韩永泰的眼睛,“上次挨打还不长记性是吧?”
“你们想干嘛?”
前排的王谨孝站了起来,大声地道:“韩永泰!周帆!你们两个敢在教室里面动手试试?我马上就去告老师,到时候你们两个都得吃警告!”
王谨孝是班长,所谓学生里的奸细,老师的小棉袄,告状的事情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他倒不是有什么恶意,而是为人方正,觉得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该告诉老师知道的,就该告诉老师知道,这是自己作为班长的责任。
——这货唯一一次成绩大跌,是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直接从年级前十跌到了百名以外,原因是作文几乎没有得分。
那次作文题目是弯道超车,大家都各种阐述议论,唯独这家伙以弯道超车是违法的为核心论点来长篇大论,普及弯道超车的危害,古板如傅泉艺都看不下去了,在评讲的时候点名批评了他。
王谨孝是班长,大家对他的家庭也都有所耳闻,他这样讲了,韩永泰反倒松了一口气,正好有台阶借坡下驴,见周帆同样没了刚刚的气势,于是互相瞪着各自退了一步。
王谨孝平日里话并不多,这会儿开口管事,事态被制止了之后,居然没有住口,而是转头看向张扬,义正言辞地道:“张扬,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你就算再喜欢林依然,也不该在毕业前跟她表白的,这样不仅会影响你,也会影响到她,你要是真喜欢她,大可以到大学去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谁也没有想到,他矛头一转,居然说起了这事,林依然霎时红了脸。
张扬倒是没羞没臊,还想反驳一句“我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但没来得及说,就听王谨孝又道:“还好林依然拒绝了你。”
张扬差点没吐血。
教室里其他人再次发出一阵哄笑,连周帆跟刘婵这俩死党也笑得前仰后合,王谨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抓着哥哥的胳膊哈哈哈地道:“哥你笑死我了……”
林依然也有些忍俊不禁,但努力忍住了。
王谨孝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有些不满地瞥了眼妹妹,继续道:“不然你们两个的学业可能都要耽误了。”
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了同样脸露笑容,还在努力维持风度的韩永泰。
韩永泰立即有种被枪口瞄准的感觉,并且很快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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