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商量着暗中斩断自家老二的孽缘,到得书院寻得课间空当之时,姐妹二人带上笔墨找了一个隐蔽之处,重寻了一张笺纸摊放在面前,韩绣略一思索就提笔写道,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
这首前人的柳絮有顺风各分,各自安好之意,想来那屈四郎学问出众,必是能明白其中的暗喻!
韩绣见这字儿果然与韩纭有七八分相同,满意点头道,
“但愿那屈家四郎见了些信能识趣不再纠缠!”
如此明晚那屈家四郎必不会赴约,届时老二久等不来必会死心,以后二人分道扬镳,各自不理才是好事!
二人将书信写好,又让一旁的芳草帮忙,将锦囊重又用单线缝好,之后三人都是面面相觑,
“这东西谁送?”
韩纭有那胆子私入西院,韩绣却无那胆量,芳草一个丫头更不敢东奔西走,若是被书院中巡视的监院拿住,是要被打板子的,二人又拿眼望向似乎颇有主意的老三,韩绮见状却是正中下怀,当下应道,
“我们三人都不好去西院,我前头瞧见门口有帮闲的,不如花几个铜板,让帮闲的送去西院,如此便是有事也牵连不到我们头上!”
韩绣闻言眼睛一亮,
“此计甚好!”
韩绣原本想让芳草出面,韩绮摆手道,
“再有半柱香大姐姐便有针线课了,芳草还要在一旁伺候,且今日西院那面的三思院,听说要由先生要带着师兄们出城写诗,若是再晚些他们便要出发了,时辰不等人,不如便由我去吧!”
韩绣想了想点头,又叮嘱道,
“你自家小心些,两三句将事儿交待好了便是,宁肯多花些铜板儿也莫要与那些无赖汉子多说话!”
“嗯!我省得!”
姐妹两人收拾东西匆匆分手,韩绣带着芳草去了,韩绮取了帷帽遮住头脸,独自去了东院北面的角门处。
书院的大门每日只是早中晚开上三次,但一旁的角门倒是常开的,平日是由东院的婆子守着,却是为了方便书院之中下人杂役进出,不过若是给婆子们几个铜板儿也是能出去的。
韩绮过去给那守门的婆子几个铜板,只说是有事要吩咐人带信回家,那婆子得了铜板便多了一句嘴道,
“小姐若是有事吩咐,便叫那门口的武哥儿,那是个利落人,必能把事办好!”
韩绮点头,心中暗叹,
“这卫武惯来的能说会道,处事圆滑周到,连这东院守门儿的婆子都能打点到,可见他日后能入那刘瑾的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凭这四处讨好,八面来事儿,令得人人为他说好话的本领,便是走正路也不愁以后不出人投地,又何必去依附奸党!
出了角门转往正门不远,果然见着正在附近闲逛的癞痢头,远远的便冲他招手,
“你过来!”
那癞痢头眼尖,一见这位小姐的装扮便知是书院中人,知是生意上门了,立时几口喝了面前粗碗里的面汤,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汁,笑嘻嘻跑了过来,到了近前双手作揖,学那些书呆子们作了一个一躬到地,
“小姐有何吩咐?”
韩绮咬唇道,
“你叫甚么名字?”
那癞痢头笑道,
“蒙小姐动问,小的没名字,只因着小时家里穷得了病无钱医治,如今生了满头满脑的癞痢,旁人都叫小的癞痢头!”
韩绮嗯了一声点头,又问他道,
“今日怎么就你一人,你不是还有两个同伴?”
癞痢头应道,
“今儿有书院里的小爷们出游,正支使着我们兄弟跑脚儿呢!”
这些贵家公子说是要到城外赏景做诗,还要学一学古人来个甚么流觞曲水,这吃喝玩乐的东西带得可多了,他们自家是不肯搬搬抬抬做下力的活计,书院的杂役又不够使唤,便叫了外头人帮手,倒是给了卫武兄弟挣银子的机会。
韩绮闻言又点了点头再问他,
“你那两个兄弟又叫甚么名字?”
癞痢头应道,
“一个叫做卫武,一个叫做李莽!”
韩绮自然打听过这三人名姓,此时询问不过起个话头罢了,这厢自腰间取了出钱袋,在他面前一晃道,
“我这里有二十个铜板,让你做两件事,若是做好了,这二十个铜板儿都是你的!”
一见着铜板儿,癞痢头笑出了满口黄牙,忙道,
“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韩绮问道,
“这头一个,你且说说你三个是那里人氏?在京师之中何处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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