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一双眼儿眯缝着打量这小子,生得白生生,倒是很俊俏,一身的打扮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儿郎,卫武这阵子正因着与韩绮身份悬殊,没法子将人娶进门而恼怒呢,如今见得这一身富贵的小白脸子,敢在三小姐面前逞英雄,不由心底邪火大起,当下将韩绮往旁边轻轻一推,
“三小姐且站一边儿去,先让老子来关心关心他!”
说罢再不理韩绮一脸的焦急,扑上去就是一拳,
“小白脸子,看招!”
那头朱照厚见人扑来,忙按着前头拳脚师傅所授,一把抓了卫武打来的拳头,向前跨一步,身子一侧,使了一个卸字决,想将对方力量卸掉,再用力往旁一推,想趁势推对方一个大马趴。
却那知那卫武临敌经验十分丰富,见他这一招立时就明白后招在何处,当下却是脚下一扭,身子就是一歪,整个身子重重的撞向了对方。
卫武生得比朱厚照要高上半头,又是借势一撞,这一下子竟将朱厚照撞得身子一歪,两人便化做了滚地的葫芦往一旁的草丛滚倒而去,只没有想到,那齐腰深的草丛遮掩了下头陡斜的地势,二人这么一滚,竟是连歇都不曾歇一下,就顺着斜坡往下滚去。
韩绮与夏小妹眼见得二人倒入草丛之中,竟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双双抱在一处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稀里哗啦一阵草声响,转眼竟不见人影了!
二人吓得不轻,忙提着裙子跟着追过去瞧,连那还在地上捂裆的刘瑾也面青唇白的爬了起来,抽了一口长气,哭叫道,
“小爷!”
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瞧,却是一个脚下不稳,也跟着滚了下去!
韩绮与夏小妹在一旁拖救不及,只能睁睁睁的看着他滚下去,在那边缘处焦急探头观望,见二人一路滚到了坡底,幸地草深而柔软,二人爬起身来,居然又开始动起手来!
“别打了!”
韩绮左右瞧了瞧发觉一旁有台阶可下,忙拉了夏小妹二人蹬蹬蹬的跑下去,下头朱厚照已是挨了两拳,打在他脑袋上,一时之间头眼发花,心知这样必是讨不了好的!
当下一咬牙,也不学着师傅们教的了,脑袋一低拼着再挨了卫武两拳,却是学那乡野村妇打架,一把薅住了对方的头发,卫武大叫一声,也砰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两个人,两个脑袋,再有两只手死死抓着对方的对发,扯得是头歪颈斜,抽空儿还用眼神拼杀!
韩绮见此情形真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是堂堂太子爷,一个是街头的混子,打架却如那妇人一般抓着头发,以眼刀相搏,还时不时抬起腿来踹对方一脚,太子爷这回也学乖了,往人裆上踹!
韩绮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脸,
怪不得!怪不得正德皇帝会被称为大庆开国以来最荒唐的皇帝!
一旁的夏小妹不知情由,见状上前去一左一右抓着二人臂膀道,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这庙里的和尚就要来了!”
这两人一个是听说谭柘寺里的老龟乃是神物,想偷一个出来尝尝,看看是真是假的!
一个是听说三小姐在这处,要来偶遇的,原想着借机同三小姐说些撩人的话儿,好勾得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结果呢?
却是在这处揪头发踹腿儿打起架来了!
想到这处二人颇有些悻悻,都想放手,又都怕对方趁着自己放手时偷袭,当下却是互瞪着眼儿,僵持在这处。
正在这时,远处果然传来了脚步声与吆喝之声,夏小妹回头一看,急了,
“还不放手!和尚都来了!”
二人还是不放,朱厚照道,
“这小子最是会使阴招儿,若是我放手,他趁机打我怎办?”
卫武冷笑道,
“若是我放手,你偷袭我怎么办?”
眼见得和尚们越跑越近了,韩绮也是急得跺脚,
“你们两人别争了,我数一二三,给我放了!”
“一二三”
“三”字刚落音儿,二人果然齐齐放了手,这厢卫武过来一把拉了韩绮就往草丛里钻,朱厚照也过来一把拉了夏小妹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四人此时如那被狗撵的兔子一般,分开齐腰深的草丛,呲溜一下子钻进去不见了!
可那原地处还留下一个护主心切的刘瑾,前头被卫武那一脚踢得起不了身,之后又顺着土坡滚下来,却是没有前头二人幸运,被一块大石头正正撞到后背上,撞得他好悬没有将隔夜饭都吐出来,这时节刚刚缓过神儿来,就见得自家主子牵着一位姑娘跑不见了,迎面几个凶神恶煞的和尚冲了过来,为首的那一个居然还使了一把水磨镔铁禅杖!
有人见着刘瑾便叫道,
“师兄!师兄!就是这贼人偷了寺里的老龟”
“师兄,没错了,正是这贼人我识得他的背影!”
为首那使禅杖的魁梧僧人上来砰一把抓住了刘瑾的前襟,喝骂道,
“呔!你这胆大包天的贼人,居然敢我寺中的神龟,还不快快与我去见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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