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小爷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俞三下巴轻轻一点,“你说呀,我听着呢。”
“临清城依托水运而兴,谁有码头,谁就有话语权。临清城原有的码头拥挤不堪,遇到运粮旺季时,商船、民船都要给漕船让道,长此以往耽误了多少生意,鲁会长等富商大绅修了新的码头,收取船只停泊费只是小钱,你想想他们可以在新码头修多少商铺,只要码头一天有船停靠,那些商铺都是下金蛋的鸡”
甚至连商铺也是小头。
在临清商人们自己修的码头上,自然由他们说了算。
比如鲁会长等人想包揽茶叶生意,他们能让外地的茶商都进不了临清。
一个码头,把临清商会和没有入商会的临清富商大绅们都绑在了一起,外地的商人要从临清河段借道通行,都要守鲁会长等人定下的规矩。
这种话语权,可太重要了,不是虚无缥缈的体面,是切切实实的利益,别说江知州要求修筑码头的工人优先雇佣流民,还要比市价贵一半的工价,就算江知州要求一倍、两倍的工价,鲁会长都会同意!
俞三听懂了,然后新的问题也随之冒了出来:“新的码头,让鲁会长那些人可以制定规矩,外地商人,甚至是临清本地的小商人,都要按照鲁会长他们定下的规矩办事,鲁会长他们欺行霸市又该如何?”
“俞三你行呀,脑子转得挺快!”
程卿表扬他,俞三后颈的汗毛一根根舒展开来。
自己本来就很聪明啊!
只是不懂这些商贾之事,才需要程卿解释。
程卿都把话说成这样,他还是不懂,那得笨成什么样?
俞三若真是斗鸡,现在肯定在原地抖羽毛炫耀:“这么简单的事,自然一听就懂了。”
程卿没打击他:“临清不止一个码头,鲁会长他们是得了便宜有了话语权,想要长久赚钱,自然不能太过分。货物要流通周转才叫做生意,他们在临清把外地客商吃干抹净,等他们的货到了临清之外的地方照样是寸步难行,等码头建好了,鲁会长他们折腾一番会找到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标尺线他们在临清做的太过分,还有江知州在上面管着呢。”
“你还说江知州,你才认识人家多久啊,就那么相信他的人品?五万两银子说给就给了,谁知道江知州会不会贪!”
五万两银子要是全买成粮食,要养活多少流民?
那些银子也不是俞三捐的,但想到会有人把五万两银子贪掉,俞三心里就不痛快。
他觉得程卿和五皇子太过信任江知州。
要不是他只是个锦衣卫百户,早就质疑了。
程知绪的官位倒是大,一路都在和程卿唱反调,对这件事却默许,俞三估摸着程知绪不是觉得这个主意棒,是等着江知州这边捅出篓子,程知绪就能借此攻击程卿了。
程卿还没心没肺笑呢,俞三一想到这事儿就愁的很。
不是挺聪明的吗?
给银子时咋不晓得多长几个心眼!
程卿不是在嘲笑俞三,也不是没心没肺傻乐,她就是感叹,俞家人对俞三的淮南之行担心是应该的,但俞家人也该欣慰,从淮南回去后,俞三整个人都会脱胎换骨。
再笑,俞三估计要翻脸了。
可她完全停不下来呀。
“鲁会长他们欺行霸市,有江知州管,江知州贪墨,你这个锦衣卫百户大人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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