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妇人丈夫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会试放榜后名落孙山,丈夫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离家几日未归,这妇人在京城举目无亲,派家中仆人寻找几天没找到人,在大街上就崩溃了。
有路人建议妇人报官,妇人支支吾吾不肯同意。
程慧让身边婢女去问问能不能帮忙。
“听着像宣都口音。”
婢女去打听了情况回来,面色古怪。
“是宣都府纪家的女眷,她不肯报官找人,是怕影响丈夫的名声。”
那哭诉的妇人,说自己为了夫家开枝散叶,有生育之功。
平日里日子也过得不错,只是丈夫屡试不中后染上了流连红楼楚馆的毛病,丈夫家不缺银子,只要看对眼了,什么女人都往屋里纳,丈夫兼祧两房,她是一妻,还有另一个妻子在老家伺候长辈,又有七八个美妾伺候,这种环境下,妇人的丈夫能专心苦读才奇怪呢!
宣都纪家,兼祧两房。
这些关键词让程慧忍不住掀开了车帘。
这说的是纪皓呀!
可纪皓怎么变成了这样?
纵是要兼祧两房,无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至于犹记得那时,纪皓也是极有才华的,如今竟连会试都没过,还是个举人?!
程慧倒不是对纪皓还有旧情,她嫁给董劲秋后,日子过得美满,连孩子都生了两个,哪有空再去想起纪皓。
只是如今被勾起过去的记忆,想起纪皓从前的样子,很难和妇人哭诉指责的丈夫联系起来。
程慧唏嘘间,几个举子找来,劝住了妇人,说他们已经找到了纪师兄,纪师兄人无大碍,不过是见了殿试放榜,书院有同窗位列二甲头名,倍感失落才一时喝多了酒。
南仪书院有个学生,高中二甲传胪,前两天与南仪书院几个举子结伴去拜访程卿,程慧知道的。
这下确认无误了,哭泣妇人的丈夫,的确是纪皓。
两个举子站在轿边叹道:
“听说纪师兄刚进书院时也极为刻苦。”
“是啊,倒是嫂夫人,时常给纪师兄送汤送水的”
读书辛苦,书院的学生谁不是这样过的?
旬假时,自然能下山打打牙祭,书院的夫子们也很关心学生的身体,不会让学生真的累倒。纪皓的娇妻格外不同,时常来书院找纪皓,纪皓哪还有心思求学呀!
后来纪皓屡试不中,差点连举人没考上,纪大奶奶终于知道要劝纪皓上进了,纪皓被惯坏了,哪里耐烦听这些,既然纪大奶奶不体贴了,他就自己去找体贴人,红颜知己越来越多,几年间纳了七八个美妾。
就说今年会试,其他学生都轻车简装上京,纪大奶奶担心纪皓在京城又被哪个狐狸精迷住,愣是半道追了上来。
殊不知,她追的越紧,纪皓越逆反。
这一次好几日不回家,就是在青楼又有了相好。
纪大奶奶说要为了纪皓名声考虑不肯报官,又当街哭诉家事,这是生怕纪皓能翻身呢?
两个举子八卦,坐在马车里的程慧听得一清二楚,万万没想到纪皓如今变成了这样。
当然,此事与程慧无关,她没有立场去管。
再大的打击,这么些年过去了,纪皓也早该缓过来了。
纪皓的堕落,不是因为没能娶程慧,而是这个人一直不懂自己想要什么,没有为自己全力争取过。
纪家要传宗接代,纪皓接受了。
纪大奶奶送汤送水,纪皓也没有严词拒绝。
程慧搂着儿子,又摸了摸女儿的小手,吩咐车夫继续出城。
八卦听了,入耳不入心,程慧惦记着在山东的董劲秋,惦记着她在山东搞的“试验田”,这两年董劲秋在山东做官,程慧这个官太太不喜交际,却自学农书,带着当地农民培育良种。
小郎说海外有良种,亩产上千斤,不知何时才能寻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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