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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2 / 2)

低沉缓慢的男声打断了她。

“曾经你也很坚定李子巷不能动,因为阿爸希望李子巷留下,这是阿爸的遗愿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是你仔细思考,你是否因为和陆鸾的非同寻常的关系影响到了自己的判断?”

许湛放下了手机,单手拍了拍自己床沿边,示意谢云坐过去。

她没动。

她真的很烦这些人把李子巷的事和陆鸾的事混为一谈――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因为在一起了所以变成“同流合污”,却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甚至根本不太谈这件事。

陆鸾在避嫌,她也不太有热情讨论这违背了父亲遗愿的事情。

动摇了拆改,完完全全是因为看见了真正的李子巷和生活在里面的人们的未来――

全国都在蓬勃发展,百姓富裕富强,可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却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腐朽发臭,看不见未来。

她很心疼软妹。

也很心疼每一个扯着阿妈或者阿爸的衣角,哭着说放学总是一个人回家、午休也要一个人吃饭的小孩。

童年和青春期那么短,人生那么长,最美好的年纪里他们都无美好回忆可追寻,那今后更艰苦复杂的人生他们要怎么扛?

这些道理她不知道该如何费口舌说与许湛他们听,也许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更长远的记忆而没有任何罗曼蒂克的情感

这使得谢云厌恶,这些人在用“你父亲的遗愿”本身就是感性的东西道德绑架她,而事实上他们可能根本不理解谢国平的“情怀”到底是指什么,他们支持,只是因为逝者的情怀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巨大的利益。

所以今天下午会开一半她就走了,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再晚些,许湛就将自己送进了医院,也许还买了很多通稿,谩骂陆氏“果然说得好听做的强硬”

伤人事件都出现了,伤的还不是轻易一个可以被钱买封口的马仔。

“怎么,阿湛。”谢云抬手,压了压许湛身上盖着的被子,“你是否觉得这段时间我的心思都放在陆鸾身上,不够关心你”

手腕被男人扣住。

谢云停顿了下,垂眼扫过自己手腕上的大手,没说话。

她抬眼,冲着阿弟笑了笑:“我同意李子巷拆迁并非为了他他做不做得成这件事你觉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这点小事,值得你大动干戈,自己命都不要了,往挖掘机下躺?”

她说的很有道理。

但那不急不慢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是成功地点燃了许湛的怒火。

“说的你同他关系也很一般。”许湛怒极反笑问,“那你今日这么急着来医院做什么?”

谢云想要抽回手。

奈何他握得更紧。

“你怕我用你对付过三叔的手段对付陆鸾,对不对?”

手一用劲,她坐不稳身体前倾便被拉到了他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陌生的成熟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鸡皮疙瘩冒起来了。

他们挨得很近。

他坐起来了,腿脚不方便没限制他的行动,男女力量悬殊多大啊,现在终于展现出来了,他轻而易举地拖着他阿姐,从椅子上拖到病床上。

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腰。

谢云睁眼冷冷地望着他,心跳因察觉到危机而微加速。

“哪怕你表面装得再好,我也知道,那个小崽子是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阿云,我两一同长大,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同我演戏?”

“许湛。”

“高三的小崽子,人生重要阶段吧,这么不讲究手段在工地项目伤了人,”男人微笑起来,“你猜会怎么样?”

谢云知道,她该害怕的。

他在威胁她呢,拿她最看重的人,最害怕的事。

她是应该害怕。

可是事到如今,她的脑子都放空了,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张脸,成熟英俊,是她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的阿弟,她很熟悉。

如今却也很陌生。

“那你去告他好了。”

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谢云抬手,反手勾住了男人的下巴,轻轻摇晃了下。

她指尖冰凉,动作却轻飘飘的,轻佻而轻蔑。

“就让他读不了大学,大不了坐几年牢?”

“”

“许湛,你更好笑点。”她用无所谓的语气淡道,“你当他还是李子巷的陆鸾吗任你揉圆搓扁?”

“我就不信了,从牢房里出来,陆坤还能让自己的嫡子睡大街”她继续道,“你去吧,登报,报警,随便你,要我扶你去开个记者招待会吗?”

“阿云”

“阿湛,你太不听话了,阿姐很生气。”

撑着床沿边站稳,谢云居高临下地垂视因为被她接二连三的发言整得有点发懵的阿弟

多么可恨。

为了一点拆迁的蝇头小利,这些人用尽收段,非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难看,何必呢?

明明没有必要。

谢小姐并没有在开玩笑。

她怒火来的也很猛烈。

坐实了弟弟的一系列骚操作后,就像是小时候她会在他惹是生非后扔了他的电脑、砸了他的机车作为教训一样

这次也不例外。

离开医院,连陆鸾都没有通知到位,她带上了初版的李子巷整体拆迁合同去了陆坤的办公室。

这对陆坤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下一块馅饼。

合同里,除了一点基本的拆迁补偿款,并没有对陆氏作出任何的约束,这一块是空白的是因为许湛他们想要的太多,而这些东西有部分没通过谢云认可,所以律师还没来得及往上添加。

现在好了。

给你剩一点你不要,非要搞手段贪得无厌是吧,那就什么都别要了。

陆坤随便扫了眼合同就把件夹关上了,递回给谢小姐,年近四十的男人脸上挂着微笑:“阿云,对于您突如其来的到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人贵在会省事度事――”

合同“啪”地一下,被重新扔在茶几上。

“陆伯伯,我今天已经被恶心得够呛了,你行行好放过我,正常语气说话。”谢云说,“合同您慢慢看,我走了,有事联系你儿子吧,他会把你说的话过滤一遍变成无污染公害版本转告给我听”

“就这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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