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玩双颊微红,视线转向别处,心里泛起涟漪。
忽然平静的水面被一个石子打出好几个水花,野鸭被惊得扑棱着翅膀朝另一边快速游去,他们的目光投向岸边的人,却是郗遐。
只见他疾步走来,唇角勾起,笑问:“你们怎么没去见山楼,那里很热闹,世道兄和道玄兄他们都去了,阿龙兄和子谅兄也在,登楼能观山望水,比这孤零零的小亭子有趣多了。”
“阿虎刚才好像在找崔兄呢?”顾毗迟疑一下,笑道:“莫非你也是在找崔兄?”
郗遐耸耸肩,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崔兄正忙,哪能有空来这里闲逛?”
“我可听说郗兄特意备了一份厚礼去拜访崔兄,”陆玩饶有兴致的笑道,余光扫向他,“恐怕你的礼不好收啊。”
郗遐哈哈笑起来,摇头道:“非也,非也,只是给他介绍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已。”
“郗兄什么时候也开始过问生意场上的事情了?”顾毗颇感意外,毕竟郗遐一向不理会这些俗事。
“不过举手之劳。”郗遐喝了一口茶,也觉甚是难喝,推到一边,哂笑道:“顾家的生意可还好啊?”
顾毗脸色微变,刚倒满一杯酒,还未端起,就被郗遐手快抢了过去,一饮而尽,拂袖而走,挥手笑道:“顾兄,陆兄,我在前面等着你们!”
陆玩摇头,起身道:“我们也去见山楼吧,一会酒宴也就摆在附近的鸳鸯厅。”
“嗯。”顾毗点头,和陆玩结伴去往见山楼。
一众婢女正双手捧着托盘,陆陆续续往见山楼而来,为首的却是一袭绛色纱裙的女子,她身旁的小丫鬟步伐轻盈,声音清脆,“其实姑娘不必亲自前来,端茶倒水的事情自有奴婢们去做。”
“小鹤,这楼里聚集着各家的小郎君,脾气也是不同,我怕你们这些小丫鬟斟酒倒茶时失了礼数,总是不能放心的。”
说话的女子正是红珠,因为她略懂些诗文,与各家小郎君倒是能多说上两句话,之前因为贴身小婢鸢儿劝酒无果被杀,她好一阵子都未露面,如今已经平复了心情,待会她还要在宴席上弹奏琵琶。
小鹤抿唇微笑,看到红珠姑娘重新打起精神来,她自然欣喜。
红珠此时已提裙慢步走上楼,望见小郎君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处,有的凭栏眺望依山傍水的秀美景色,有的正在对弈,旁边还站着几人围观,时而蹙眉思考,时而点头微笑;有的是在谈论着什么,偶然还会争辩一下;还有的则是在品鉴墙壁上悬挂着的几幅字画,当中多为金谷二十四友人即兴之作。
傅畅与祖涣就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江惇还在为沐芳堂内所发生的事情说着什么,不想一个白袍身影掠过,将他的思绪打乱,他皱眉瞪视,“郗遐,阿虎被你诓骗到哪里去了?”
“我怕阿虎觉得无聊,便告诉他去山涧那边可以看到白色的鹿,他便独自去了。”郗遐坐下来,淡淡说道。
祖涣扑哧一乐,放下酒盏,笑问:“我怎么没听说金谷园还有白色的鹿?你这样欺骗阿虎,待他回来准要找你理论。”
“无妨,”郗遐恣意笑着,喝了一口酒,便放下酒盏,垂眸盯视着酒面,即便过滤过,还是有些浑浊的,不禁摇头叹道:“果然不如蒸馏酒清澈,味道也不够醇香。”
“蒸馏酒是什么?”祖涣笑问。
郗遐又摇了摇头,略显神秘道:“暂时保密,不久之后你们自然明白。”
傅畅与江惇对视一笑,也不再追问。
那边赏画的陆玩听到‘蒸馏酒’三个字,似乎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红珠走过来斟酒时,他又收回遐思,摆手拒绝道:“我现在不想饮酒,给我端杯茶即可。”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