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轻想了一下,又道:“九叔,其实赛马活动也很好看的,挑选赛马要求血统和奔跑速度,比赛形式也可以分为许多种,就像平地赛马、障碍赛马、越野赛马等等,花样很多,乐趣更多。”
“赛马?”裴浚笑了笑,“雨轻,你可知道现在只有军营才有马匹配给,想要开展赛马这样的竞技活动,可是很难的。”
雨轻噘嘴,说道:“等以后马匹充足了,说不定就能够实现了。”
“好了,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你去陪老祖宗说话吧。”
然后裴浚示意小厮把媚儿赶回笼子里去,又走至裴绍身旁,附耳笑道:“三堂兄,我听说石崇府上又进了一批舞姬,甚是美艳,明日我们一起去吧。”
“逸少,你府里姬妾成群,还去那里风流快活?”裴绍白了他一眼。
这时,裴頠已然走了过来,笑道:“看来又是逸少赢了。”
“这是自然,他刚才还教雨轻怎么选斗鸡呢。”裴绍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嘲讽道。
裴頠当即招手把雨轻唤到自己身边,问道:“你三叔说的可是真的?”
雨轻握住他的手,慢慢垂下眼睑。
“逸少,你这样也算是长辈吗?”
裴頠微嗔道:“成日里到处沾花惹草,斗鸡走狗,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给雨轻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说完就牵着雨轻的手从裴浚身边走过去。
裴浚完全不介意,更像是听习惯了,没想到雨轻回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还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裴浚呵呵一笑,一手搭在裴绍的肩膀上,问道:“明日你当真不去?”
裴绍没好气的说道:“铜驼街的那件案子到现在还未查明,你还净想着玩乐,亏了雨轻还喊你一声九叔,连钟雅和任远都在忙着调查那件事,你倒是一点也不操心。”说完拂袖而走。
裴浚无奈的笑了笑,望向鸡笼里的媚儿,自语道:“他们都那么能干,自然也不需要我,对不对?”
两辆牛车先后驶进了落虹街,车帘被挑起,有人正望向街边那一处已被拆了大半的食肆,不由得笑了笑,又放下了车帘。
车内坐着三人,正是任远和钟雅,而洪仝被夹在中间,也不敢抬头说话,只是来回搓着双手。
任远脸上带着冷淡的笑容,随意说道:“乔迁家宴上瑶谨(王秀字)兄也没来,最近他去东宫陪着太子读书,恐怕把我都忘了。”
洪仝错愕道:“那个那个”然后才想起来,刚才钟雅问他有关邹县吴氏兄弟的事情,并让他想仔细了再回答。
他颔首说道:“吴东桂前一阵子常去云雀街,好像找了些帮派中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就是你的回答?”任远依旧淡淡道:“我可没工夫听你这些废话。”
“小郎君,我只是在上回看到过吴东桂和刘家的管事在凤栖楼里谈话,当时我也没太在意,毕竟他们俩是那里的常客。”
钟雅剑眉微蹙,问道:“哪个刘家?”
“就是邹县刘家,听说吴东桂他们家还和刘家连着姻亲,他们兄弟俩来洛阳就是——”
“原来是刘宝和刘绥他们叔侄,”任远冷笑道:“我们还绕了一个大圈子,倒是忘记了他们。”
“吴东桂又不认识雨轻,他去云雀街找那些帮派,大概也是刘绥授意他这么做的。”
钟雅沉吟道:“谅吴氏兄弟俩也没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招惹裴家的人,不过刘绥那小子又是仗着谁的势呢?”
“刘宝因戍守边境有功,赐爵关内侯,文武兼备,曾都督幽并州诸军事,与太原郭氏来往甚密,郭茂和刘绥常常一起出城畋猎,我在城郊见过他们几次,郭茂此番被外放至临淄太守,恐怕刘绥不日也将去那里。”
任远目光里闪过一丝寒芒,轻声道:“他算得精准,出了事有那两个草包做垫背,他倒是要离开洛阳了,想要学乐高一走了之,我偏偏让他哪里也去不得。”
“子初兄,不如今夜我们来个瓮中捉鳖?”钟雅一脸坏笑道:“刘绥身子金贵,云雀街又是个好地方,请他去那里再适合不过了。”
“也要捎带上那两个草包,不然就无趣了。”任远凤眸微眯,笑道:“顺便撬开他们的嘴,我倒想知道是何人要求取画作。”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不见星月,街道两侧房屋紧闭,檐下零星挂着几盏灯笼,伴着树叶婆娑的沙沙声,灯火随之摇曳。
一辆牛车停在一处宅院门外,小厮提着灯笼站在门口,下车来的人却是吴东溪,只见他步履匆匆走入这宅院。
后院的一间卧房内,氤氲缱绻,不时传来娇声浪语,“安郎,你刚得了一个千金,家里头的夫人正在坐月子,你也不好好在家陪着她。”
“她整日里防我跟防贼似的,连跟屋里头的侍婢多说两句都不行,那个黄脸婆,我早晚把她休了。”
年轻男子侧躺在榻上,笑了两声,女子偎依在他的怀中,一双纤细的手很快抚上他的脸颊,娇声嗔道:“这话我都听腻了,你总是哄我。”
“反正再过几日我就要离京去往临淄了,到时候把黄脸婆扔在府里,让她一个人折腾去吧。”男子伸手撩着她的秀发,笑道:“我只带上你,你还不满意吗?”
他紧抱着她纤细的身子,俊脸埋进她脖颈,两人正缠绵时,却听到有敲门声。
“万安兄(刘绥字),府里出事了。”
这里正是刘绥的外宅,吴东溪对屋内的那名女子也是略有了解的,她就是凤栖楼的苏姑娘,颇有姿色,去年刚登台献艺,就被刘绥看中,替她赎了身,又置办了这宅院。
最近刘绥常在外宅过夜,吴东溪便直奔这里来找寻他,刘绥听闻脸色一沉,便走过去打开了门。
吴东溪看见还是衣冠不整的刘绥,便笑道:“万安兄,我是不是打搅了——”
“你还真会挑时候,巴巴的跑来这里。”刘绥一边系上衣带,一边阴着脸问:“府里到底出了何事?”
“大人头疾发作,管事的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吴东溪回道:“万安兄,大人上了岁数,这次头疾发作严重,你还是早些回府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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