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钰兄真是好大方,只怕这学堂装不下三十余辆车的书籍。”
“这些书都是从茂先楼里搬出来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怎么比得上子谅兄,为了满足别人扩建学校的愿望,竟花重金买下邻近的宅子。”
那座宅子的主人正是徐万顷,卢琛假借商贾薛昀的名义购买这座宅子,更多的是为了调查徐万顷因何被外放山阳县。
卢琛对此一笑置之,“你今日还要给孩子们讲自然原理吗?”
“既然你们来了,这里也就不需要我了。”
“这话是何意?”
“吕莘信任你,只拜托你,偏偏还有人想要在其中寻找存在感,与你抢功劳,他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不合群,至于我,乐得在旁看热闹。”
郗遐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坐上牛车离开了。
卢琛心生疑窦,独自走进学堂,几位教书先生望见他,纷纷上前施礼,卢琛含笑点头,对眼前这几位清寒儒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望了一眼对面走廊上缓步前行的危睿夫,卢琛上次过来时他还不在学校任职,莫然会意,欲要叫住他问些什么,卢琛却又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那座拆了大半个墙的宅院走去。
这宅子还算新,是徐万顷由军谋掾升为太子千人督时别人送与他的贺礼,在徐万顷出事后,其母徐义便把宅子匆匆卖了。
卢琛已经命人仔细检查过这座宅子,并没有密室暗道,唯有一些陈旧的书籍,倒让卢琛颇有些意外,因为徐万顷生前才学浅陋,平日只会混迹于烟花之地,怎会有闲心看书?
其中有一些散碎残断的竹简,上面还有多处批注,应该是徐万顷生前反复翻阅研究过此书。
“徐美人生前来过这里。”
一袭荼白锦袍的年轻男子缓缓从一架山水屏风后面走出来,目光清明沉静,淡淡道:“这宅子无甚可观,你花的钱不太值。”
“难怪郗遐会那般说,原来公安兄也在啊。”
卢琛不疾不徐的走过去,瞥了一眼那屏风,微笑道:“公安兄好像很喜欢看屏风,莫非这架屏风也跟四漆屏一样暗藏玄机?”
“看来子谅兄今日心情很好,可是已经解开了谜团?”
“想要解开这谜团,还得需要公安兄的帮助。”
“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赵王。”
张與剑眉一皱:“难道你也—”
“公安兄怀疑徐美人的死与赵王有关,可苦无证据,自己又不便插手太多,担心给张司空惹来麻烦,故而来此寻求我的帮助。”
上回张與主动和卢琛谈及有关徐美人的一些旧事,卢琛便留意起一个人,前任司隶校尉石鉴次子石尠。
石尠乃司马衷潜邸之臣,当年石尠任中书侍郎,正值内省,被贾南风招入式乾殿议事,草拟了针对杨骏及其党羽的一系列诏命,但在拟诛捕诏书时,未尽数按照贾后的主张,而是有所全济,使诛伐不滥。
徐义作为贾南风的心腹,曾与石尠夫人琅邪阳都诸葛氏有着密切的来往,在徐义病逝前,诸葛氏还进宫探视过她。
近日卢琛派遣心腹赶赴山阳调查徐万顷之死,通过县衙衙役得到线索,那人却是张與的线人。
原来在徐美人死后,张與就暗中调查与石尠来往密切的人,其中就有颍川陈定,现为赵王的幕僚,石尠的女婿陈世范也是出自颍川陈氏,陈定正是陈世范的从叔。
“你何时也变得跟郗遐一样惹人厌?”
卢琛无心争辩,只是笑了笑,直切正题道,“当年徐万顷是主动要求外放山阳任县令,他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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