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三从四德你学到哪里去了?婚姻大事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大姑娘家家的给自己寻人家?真是笑话,这件婚事已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在前厅来回踱步,最后站定,声音狠烈地说:
“杏儿,楠木这事你自己去做个了断,不能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出。否则,不是赶走他们父子这样小的处罚了,我要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消失……就是让他们再也见不到新生的太阳。你……懂我的意思吗?”
杏儿泪如雨下,真正是杏花带雨惹人怜!
她思量了一番,若如实说个: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只是父令母命难违……不能让楠木哥哥忘了自己,结束这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那就是害了他。
因此,她违心地想好了一段恩断义绝、斩断情丝的话:
“楠木师哥,我家家财万贯,财源广进。我的婆家又是官宦之家,我一进门就贵为少奶奶,依旧过着锦衣玉食、千恩万宠的生活,怎么会和你这个一贫如洗的穷小子有所交集、白头到老呢?平日里,我不过是尊你为师兄,喊你句师哥,是出于礼貌。你倒好,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师妹,你……”
“什么我?这就是我,我贪慕虚荣有错吗?我追求奢华人生有错吗?”
“没错,是我错了……我错了!”
他仰头长叹: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师妹,最后再喊你一次师妹!愿你——官家少奶奶一生享有无限荣宠、无限风光……”
三年后,天下军阀混战,各路土匪,占山为王!
上山还愿烧香的杏儿被土匪掳上了山,因为长相出色,土匪头子见状垂涎三尺,想要收为压寨夫人。杏儿不从,以死相胁,已经绝食三天……
直到,做小本生意的楠木被掳上了山,他在聚义厅被五花大绑,由于没有搜到什么贵重之物,土匪头子要手下在他身上练练胆子、练练刀子,比如:把他的手指头一个个割掉……
他的求告声惊动了屏风后的杏儿,杏儿稍加思索便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救他,她便让丫鬟请大王前来,自己有要事相商!
她走到梳妆台前,略一梳妆打扮,就明媚如三月杏花。她的光色明亮得让土匪自惭形秽,在他面前只有唯唯唱诺。
他答应放了这个“盘中餐”——楠木,还送给他盘缠,送他下山。条件是:杏花要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压寨夫人。
当天黄昏时分,糊里糊涂的楠木揣着银两就被送下了山,他实在想不通这天上地下的巨大待遇差别,到底是因何而起呢?虽是想不通,他还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个恶魔之地。
当天夜晚,土匪大寨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喜字高挂,附近山头的各色人物前来祝贺,聚义厅大开夜宴,男男女女载歌载舞、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新房里,头顶着红盖头的娇杏儿,第二次做了新娘子。每次,她都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自从对楠木说了那一段绝情的话后,她的灵魂、心神已经死了,只是没埋而已。
红色盖头下,她的唇挂上了一抹惨笑,这次,自己真正的死期怕是到了,是从内到外的死。第一次,没有殉情而亡不是贪生怕死,是尽孝道。这次,既救了自己心爱的人,又全了妇道,再不死就没有道理了。
她取出藏了已久,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剪刀,狠绝地刺向了自己的心窝……
她的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这让众土匪怎么也想不通……第二天,山寨里办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山脚下、小河边,起了一座新冢——娇杏儿之墓。
孤身一人、孤苦到老的楠木,曲曲折折中得知了土匪山在自己被释放的那一晚还大办喜事,第二天却大办丧礼,都为的是同一人——娇杏儿。
他扑通一声跪在墓前:
“我楠木发誓,下辈子一定为你做牛做马,陪你到天荒地老……”
花璟末看到此,气狠狠地说:
“他们俩今生来世不管有多少斩不断的情丝、还不完的恩情,那是他们俩的事。我外公何其冤枉?要受人之过,得了一个残疾身不说,还要给外太公制造一个报恩的机会,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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