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颗大地之心的种子,虽然气运被夺走,但大地护住了他灵体不散。
随着东洲生机逐渐枯竭,大地之心的能量也越来越微弱,直至如今只剩下这么一点。周辑将他藏在了他的精神核心世界,勉强保住。现在,他将这个东西赠给单九。不管背后之人用多少气运企图蒙蔽守门神龙的眼睛,有大地之心的单九最终一定会成神。
他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单九的神位,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属于单九的东西。
“好好睡一觉吧。”绿色的光点没入单九的眉心,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沉静的深潭。黑暗中,滴答一声荡开涟漪,昏迷的单九听到了一种来自远方的声音。
一瞬间,又好像沧海桑田,无数的画面在单九的眼前划过。无数的声音嘈杂而凌乱,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仿佛将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搬到她的耳边来。无数的知识涌入她的脑海,历史的长河里时间的更替,朝代的演变,生灵的进化湮灭,无一不展示在她的眼前。
单九像一个新生的婴儿,无辜又被动地接受来自各个层级的知识。
与此同时,周辑将昏迷的单九放到了大树根最核心的空间里。抬手一道结界封住所有的突破口,周辑的脚下一亮。一道极强的法阵在树根底下展开。
其实挽救信仰,周辑懂得的比单九更多。毕竟博古通今生而知之的神胎是周辑,他拥有天生赋予的智慧。知道的东西只会比单九知道的更详细更具体。三百年的魔主,他更会玩弄人心。既然答应单九拯救自己,他自然就不会再躲避:“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
虽说看单九为他奔波很高兴,但有些事情还是他自己做更好。
除掉一个蜚,是祛除了大患。百姓们连空气中的臭味都淡了许多。空气中班杂的味道融汇在一起,周辑闭上眼睛。身上荧光微微发光,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再睁开眼,人出现在一片瘴气很浓的林子里。眼前是一个散发着腐臭味的洞穴。
入眼可见,随处都是碎尸骨头。洞.穴之中不断有黑雾弥漫出来,不人不鬼的独眼怪物半趴在地上。他四肢细长,四指,利爪。身体呈青褐色,身体肿胀仿佛一只大肚子的酒囊饭袋。长着人脸,但一口鱼一般的利齿。身体发胀,肉鼓得像泡发的腐肉。嘴里嚼着半个孩童的身子,鲜血从牙缝里露出来,鼻子打了个喷嚏,悠悠地打着盹儿。
它嗅到空气中陌生的气息,也只是慢悠悠地转过头。
这东西如果单九在,估计还认得。这张脸她在记忆裂缝里可是记忆深刻,不是旁人,正是将周辑塞到花瓶里,拐子马戏班子的班主黄牙。
时隔三百年,区区一个凡人恶棍做了那么多恶事。被鬼怪撕成碎片的家伙几百年过去不仅没有神魂俱灭,反而在漫长的岁月里成长成危害一方的鬼怪。他占据这块城池将近一百年,不说这一百年里祸害了多少生灵,这几十年里就趴在城池的气运眼上吸食气运。
这一个城池的气运就在这东西的洞.穴下面。林子的边缘有哭泣的孩童畏畏缩缩地卷缩着。逃也逃不出去,躲也躲不开,就等着被这东西吃掉。这东西百年成型了还不忘祸害孩子的执念,吸食气运的同时不忘吃童男童女,恶心透顶!
周辑已经不大记得这张脸了,过去的苦难被他尘封。即便还有零星的不愉快的回忆也都是模糊的,且大多都是关于单九。但再次看到这张脸他本能的恶心。
安抚孩子是不可能,他缓缓地显出人性,鲜红的衣裳在浓雾之中显得诡异的鲜亮。
趴在地上的东西迟钝地抬起了头,龇开一嘴的利齿。牙缝里还嵌着碎肉,鲜血从下巴的地方一滴一滴地滴落。那双肿眼泡抬不起来,眯成一条缝似的看向半空中出现的人。
“嗯——”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哼声,显得迟钝且麻木的样子。
趴在地上,那东西打量了周辑许久,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人。但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味,是一种让它无法克制自己暴涨食欲的香味。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小白脸,肥胖的身子一扭,它一改笨重外形迅猛地向周辑的方向飞扑过来。
这一瞬间,那张嘴张开比他整个头颅都大,绑在林子边缘的孩子见状吓得放声尖叫。
然而那东西咬了个空,周辑的身影如雾气在半空中消散。
孩子们惊恐湮灭在喉咙里,面面相觑,都傻了眼。
周辑没什么耐心,伸出白皙修长的五指。他仿佛随手翻看手指一般,五指随意地张张缩缩,手心里浮现了几瓣红色的花瓣。轻轻一弹,花瓣卷起细微的风圈飞向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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