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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沈浪便带着花如令以及在桃花堡的花家兄弟一起来了小楼,花满楼的眼睛是他们全家的心病,那么多年过去原本已经不报希望,没想到天降大喜事,竟然碰到了王怜花肯出手相救。
花老爹连夜将药方上要用到的药材凑齐,激动的一整夜都没睡着,天刚亮就把其他儿子全弄了起来,要不是不好意思打扰沈浪,沈大侠也逃不过被拎出被窝的处境。
微风徐徐,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花满楼的小楼就在临街的地方,外面刚有动静就传到了里面。
赵明钰抱着枕头迷迷糊糊推开门,趴在桌子上还想继续睡,但是外面的声音一直往耳朵里钻,再怎么想睡也睡不着。
在岛上的时候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晚上街上没有人,谁能想到天刚蒙蒙亮外面就热闹了起来,晚睡毁上午、早起傻一天啊!
苍天啊!大地啊!还让不让人睡懒觉啦?
陆小凤打着哈欠出来,看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的小祖宗,对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喜欢在花满楼这里过夜就是因为睡不好觉,他早上起的早,也不能让别人都和他一样起那么早啊。”
“由此可见,临街的房子不能住。”赵明钰有气无力的回道,趴在桌子上双目无神看着外面,感觉天上飘着的云都在嘲笑他。
没得觉睡的日子,真是太难了。
王怜花拎着包子从外面回来,笑了一声催着他去洗漱,“难得起这么早,快收拾好来吃东西,吃饱了师父带你出去玩。”
说起出去玩,陆小凤就精神了,他这人没什么长处,就是喜欢到处玩,不只苏州府,大宋境内能玩的地方基本上被他玩过了一遍,他可以带着小家伙一起玩。
不、不行,他出去了就没人照顾花满楼了。
花满楼眼睛上蒙着布,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不太好受,好友正在受难,他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玩?
赵明钰洗漱好之后还是没什么精神,哈欠一个接一个,跟几天几夜没睡过觉一样,王怜花眯了眯眼睛,随手拿了个药丸塞到他嘴里,看着宝贝徒弟皱成一团的小脸笑的温柔,“醒了吗?”
小祖宗没有说话,扒拉着桌上的茶壶开始灌水,一壶水下去嘴里还是去不掉的苦味,难受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欺负小孩儿,你不讲武德。”
“欺负就欺负了,还讲什么武德?”王怜花耸耸肩,拿了个包子堵住小徒弟的嘴,眸光流转落在目瞪口呆的陆小凤身上,“你也没睡醒?”
陆小凤猛的后退一步,慌忙摇头,“睡醒了睡醒了,不劳前辈动手,真的睡醒了。”
都说高人都是怪脾气,前辈们诚不欺我也。
沈浪带着花如令和花家哥哥们来到小楼时,王怜花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要是再不出现,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踏上寻找舍友和徒弟的旅程。
赵明钰哭唧唧的看着一夜不见如隔三秋的大师父,抱着他的腰开始告状,虽然告状也没什么用,但是总得让他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他可怜的小徒弟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他只是早上迷糊了一会儿,至于给他喂黄连吗?
太过分了呜哇哇哇哇~
“就是,太过分了,乖崽不哭,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沈浪一边说一边哄徒弟,不着痕迹的带着小徒弟挪到开阔的地方,务必在王怜花发难的时候有机会带着徒弟逃跑。
如此娴熟的动作,看的花家老爹和接有家室的花家哥哥嘴角直抽。
花如令十多年前有缘见过风头正盛的沈浪和王怜花,也知道他们当年的恩怨情仇,更清楚王怜花是什么性子,他小儿子的眼睛还得指望这个活祖宗,不能让他们在小楼里闹起来,于是笑着上前平息战火。
花老爹能把家业做到江南首富的地步,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王怜花昨天已经折腾够了,这会儿小楼里外人多,还有花如令这个认识的人在,自然不会太不给沈浪面子。
于是乎,陆小凤眼睁睁的看着沈大侠从意气风发的潇洒大侠,转眼变成和徒弟抱头痛哭的……深闺弃妇?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对劲,但是除了这个词他真的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能形容现在的状态。
这就是大侠的境界吧。
初出茅庐的小新人陆小鸡如此想道。
花满楼上面有六个哥哥,大哥接手了家里的生意不在家,三哥在朝为官不在家,六哥前些天出去闯荡江湖也不在家,现在只有二哥四哥五哥三个哥哥在,还都跟着花如令来了小楼。
赵明钰诉完苦之后终于想起来这里不是只有他们师徒三人的小岛,抬头看到几个模样相似的年轻人瞧着自己看个不停,脸上一红凶巴巴的指着花满楼说道,“你们的弟弟在那里,不要看我。”
他不缺哥哥,亲生的就有两个,算上堂的表的估计能绕着小楼围一圈,就算他长的好看,也别想把他拐走,他亲哥都没这殊荣,更不用说其他人。
像他这么好看又聪明的小孩儿,花再多钱都买不到!
花五哥好脾气的朝凶巴巴的小祖宗笑笑,然后在花满楼旁边坐下,捏着下巴小声嘟囔,“和沈前辈不太像,和王前辈也不像,应该不是他们俩的孩子。”
“五哥,人家是师徒,不是父子。”花满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家五哥哪儿都好,就是话本看多了喜欢胡思乱想。
沈浪和王怜花隐居海外之后,江湖上出了不少话本,将本就复杂的恩怨情仇描写的更加复杂,那些东西他听人讲过,听的迷迷糊糊不知所云,偏偏五哥非常感兴趣,不光听,还亲自动笔去写。
这种事情关起门来悄悄做也就算了,让人家正主知道,怕是会结仇,尤其王前辈现在还在为他治眼睛,他们岂不成了恩将仇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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