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思也是武馨安花的,她见这家里人送年礼左右都是腊肉腊肠,干货野味,糕点补品之类的,她想着裴赫吃住都在金家,孤身一人,拿着也是无用倒不如送些实用的。
裴赫低头道了一声谢谢,便再无二话,武馨安早知晓他的性子,也不指望他能如何感激涕零,只是道,
“你若是真心谢我,便同我一起去见金叔,我今儿过来就是给你们送年礼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裴赫刚收了武馨安东西,性子再冷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只好叹了一口气道,
“我同你去便是,若是被金叔赶出来可是怨不得我!”
武馨安见他签,嘿嘿一笑,忙拉着他便跑,
“放心!不怨你,不怨你!”
说话间拉着裴赫去了金大夫的院子,却是在拐角处见着老许领着一个人走在前头不远,武馨安拉着裴赫跟在后头,只见老许领的那人来到院门前,便拉着人闪到一旁,听有人高声喊道,
“师兄!师兄,我回来了!”
里头的金大夫闻听显是十分吃惊,怒道,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再回来又有何用,老许……给我送客!”
那人闻听苦笑一声道
“师兄,求你再我一面吧,就念在……念在……小弟时日无多的份儿上,我们兄弟这一别,说不得便是永决了!”
他这话一出口,里头的人便是一静,良久才冷笑一声怒叱,
“你惯来便是花言巧语,如今竟是连这种事也要扯来骗人么?你要说旁的也就罢了,说这个来骗我,当我是傻子么!”
那人叹气道,
“唉!师兄你若是不信,我给你看样东西,你看过之后便明白了!”
里头的金大夫隔了许久才喝道,
“滚进来吧!”
那男子应声推了院门,迈步进去,老许却是转身去了前院,武馨安拉着裴赫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便要往院门前凑,那蹑手蹑脚的样子分明就是打主意偷听,裴赫拉住她摇头,
“不可……非礼勿听!”
这乃是金大夫的私密之事,他们二人偷听实在无礼,武馨安自然知晓无礼,可她管不住心里发痒,那名男子乃是金大夫师弟,这师兄弟二人看这情形,似是做师兄的对师弟很有些不满,做师弟的一脸乞求,想来这是有事儿寻上门了!
“我就过去听一下,你不去就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
武馨安见裴赫不去便不强求,撇了他想自己过去,裴赫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也别去!”
裴赫的力气哪里比得过武馨安,被她一甩胳膊便挣了开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武馨安踮着脚尖跑了过去,这厢撅着屁股从门缝往里头瞧,见得金大夫与那男子坐在了廊下,金大夫一张老脸铁青,冷冷道,
“你若是敢骗我,我可不管你是甚么锦衣卫千户、百户,立时给我滚出去!”
那男子抬手撩开了自己宽大的袍袖,露出结实有力的小手臂,往上那么一翻露出手肘窝处,金大夫低头一看果然变了脸色,
“啊……你……你怎么会中了这个?”
那男子苦笑一声道,
“师兄你瞧着,可是与当年的一模一样?”
金大夫眉头皱成了疙瘩,仔细看了又看,最后点了点头,
“果然与当年一样,你这到底是怎么中的招,以你的能耐不可能一点察觉也没有!”
那男子应道,
“这正是蹊跷之处,师弟我正是一点察觉也无有,便已经中招,因而才会三番五次写信请师兄到京城……”
金大夫闻言脸色几度变幻,似是心头十分挣扎,又听那男子道,
“师兄这一回请了您到京城便是为了追查此事,这乃是师父与你我,心头多年未解之谜,师父他老人家在世时,追查此事许久,却是多年一无所获,到如今好不易得了一点线索,还请师兄助我!”
“你为甚么昨日不说?”
那男子应道,
“这东西不但是我身上有,我们大都督身上亦有,我自然是想师兄医治大都督,我知师兄因师父遗命不肯入官门,所以一直迟疑不敢据实以告,只今日我在师父坟前思虑良久,还是不想欺瞒师兄……”
金大夫与他师兄弟多年,闻言不由冷笑道,
“哼!你前头不说,那是打着先骗我入京,待我落入了锦衣卫的掌控之中,自然是任你摆布了!”
那男子默然不语,半晌才道,
“师兄,你且想想,师弟我若是当真要借锦衣卫的势,如今又怎会坐在这处苦苦相求?”
金大夫哼了一声,终是脸色缓了一些,低头沉思良久仍是神色挣扎,
“你……容我想一想!”
那男子见他果然动摇,便加了一把劲儿道,
“师兄,只要你肯入京助我,有何要求尽可提来!”
金大夫一摆手,
“你且容我想想!”
说罢垂头不语,师兄弟二人立时都陷入沉思之中,武馨安见没甚好听的了,便转身要走,她来时轻手轻脚,走时却没有留意,脚步一重,院子里头的人立时便听到了,
“谁?”
那男子听得声音,立时长身而起,身子一晃,也不见如何作势便到了院前,一掌推开院门便见得一个小丫头立在阶下,一旁又立了一个高瘦的俊俏小郎君,
“你们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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