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在府中与那吴玄洸密谋许久,待到一个时辰之后,才送走了笑眯眯的吴玄洸,看了看天色,却是吩咐下人们道,
“今儿时辰晚了,不进宫了,明儿再进宫去见陛下!”
说着一指那桌上的盒子,
“把东西给爷收起来!”
“是!”
下头人自有人过来将盒子收起。
当晚严府便开了后门,连夜派出人手下了东南,将锦衣卫已是有人秘查自己与倭寇之事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头裴赫一身夜行衣,潜身在那小楼下的花丛之中,他小心的调整着呼吸,将心跳减缓到了最低,身形在夜色之中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整个人仿佛就如同那花草树木一般,毫不引人注目,便是那楼中数名高手巡逻时,将目光在花丛之中扫视了数遍,却是没有一个发觉此间还藏着一个人。
裴赫盘坐在花丛中,静静的聆听着,观察着,却是听得小楼院外,不时有数辆马车驶来,有不少是那趁夜来的寻芳客,其中也有好几拨人,由那些武艺高强的龟奴,领路进了楼中。
其中有一名疤脸大汉,身形异常的高大,一身强横的肌肉,一看便知是横练功夫极强的练家子,此类人通常会练得力大无穷,身体坚硬,只是有一点,他走路时脚下声音比常人都要沉重许多。
裴赫见他进来立时精神一振,此人体貌不同,一看便知必不是一般的寻芳客,他立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努力在杂乱的脚步声与人声之中分辨那大汉的脚步声,幸得这大汉脚下沉重,又许是一只脚曾受过伤,因而足音一轻一重,很易分辨。
他听得此人的脚步声进了大厅之中,却是毫不停留又径直去了后院,再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停了下来,在原地等了片刻,之后便听得声音越行越轻,最后便消失不见了!
裴赫立时皱起了眉头,
这小楼他也曾在四面察看过,乃是四面围墙,当中建楼,后头便是花园,那人必不会是上楼,难道是……下去了?
裴赫双眼之中寒光一闪,
“看来……是他们在地下做了密室……”
想到这处,他便悄然从花丛之中起身,身子如鬼魅一般闪了出去。
这厢又绕至了后院,在后院四周想寻个可进入的地方,只这附近有人巡逻,又院内有数道气息隐藏,必是有高手把守,裴赫四下打量,发觉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怕是十分不易,立在那处想了想,便悄无声息的退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日裴赫步出红云楼之时,便将消息发散了出去,自己手下的人办事倒也得力,却是没有多久,便查到了那疤脸汉子的来历。
“大人,此人名叫胡元,琉球来的一个大商人,祖籍也是在大庆泉州,早年祖辈出海到了琉球便在那里落了脚,听说此人与那海盗王直还有徐海都颇有些交情……”
裴赫闻言点了点头,那蒋裕闻听却是跃跃欲试道,
“大人,我们可要将此人拿了,再好好审问审问?”
裴赫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不必……”
我是来查严世蕃通倭的罪证,此人与严世蕃又无交际,我拿他做甚么?
想了想道,
“此人即是同两大贼首都有交情,想来对倭寇的事儿也是知之甚详,不如想法子接近他……”
便又问到,
“他有何喜好?”
冯云开应道,
“此人生的粗犷却是个雅人,对书画倒是甚有研究,平日最喜同一帮子文人凑在一处,赏鉴古董字画!”
裴赫闻言点头,
“好!只要有喜好便好!”
这人只要有好恶便有可趁之机!
话说如今东南一地走私成风,暗中与海外做进出贸易的商人无数,有不少便是如胡元一般,出身在大庆,祖辈时便出外在海上讨生活,之后又回转大庆做生意,胡元这回到宁波府自然也是为了家族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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