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冯夫人愣了愣,半晌才道,
“和离的女子多是娘家有靠,我……我娘家早已无人,我又能靠谁?”
武馨安皱眉道,
“你为何要靠旁人,靠自己不好么?”
“可……可世人对和离的女子多有不齿,我……我……”
武馨安哼道,
“世人是对和离的女子多有不齿,可你呆在夫家,依那二人的心性来看,你便是不和离,在这家里的日子只会越发难过,你膝下无子,那一对儿女早已被教坏了性子,这几日你对他们掏心掏肺的照料,他们可是感过你一点恩?只怕早将这账全数让到了你的头上了!你和离是日子难过,不和离日子是更难过,左右都是难过,和离之后还能谋个自由之身,图个逍遥自在,这道理你不明白么?”
这世人都是欺软怕恶的,譬如冯县令与那柳氏,又或是那一对儿女,见着武馨安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对上冯夫人却是满脸的怨毒,满心的仇恨,明眼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晓,冯县令一旦脱困,冯夫人的处境便要立时逆转!
武馨安就不信冯夫人会蠢到看不出来?
冯夫人自然是看得出来,只她心里总归还是没断了对丈夫的那一丝奢望,还指望着他能幡然悔悟,对自己回心转意,又内心懦弱不敢走出那一步,去面对翻天覆地的生活,却是不由自主的退缩,想息事宁人,想以软弱求得冯县令良心发现罢了!
武馨安见她沉默不语,不由长叹一声,
“罢了!这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却是一转头,对立在不远处的两名护院指了冯夫人道,
“这女人惹我生气,将她一并关入舱底……”
想了想道,
“还有那两个小的……让他们一家子在下头团圆去!”
说话时还回头瞪了一眼要上来护主的丫头阿香,
“你若是敢说一句话,我便把那一只耳叫上来,把你配给他!”
阿香闻言吓的不成,腿一软便坐在了甲板上。
这厢冯夫人与那一对儿女也被关入了底舱之中,冯县令与那柳氏见状却是幸灾乐祸不已,柳氏上去将一对儿女护在了怀中,却是伸出长长的指甲去挠冯夫人的脸,
“都是你,将那女人领上了船,若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成这样!”
冯夫人闻言立时据理力争道,
“若不是她,你们早被这一帮人给杀了,今儿能在这处苟延残喘也是托她的福!”
柳氏还未说话,冯县令却是上来给了她一巴掌,
“毒妇,你还敢狡辩!”
“啪……”
一声响,打得冯夫人是两耳嗡嗡,冯县令这两日吃食都被抢了,只得几口清水喝,早饿的头昏眼花,四肢发软,可打冯夫人这劲儿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半点儿没有留手的。
打罢冯夫人,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打是没力气打了,便开始骂了,这厢是甚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一句接一句,柳氏也跟着骂,那一对儿女也是拿着眼直瞪她。
冯夫人坐在角落之中,看着丈夫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不由一阵恍惚,
“这便是我自幼熟读圣贤,学富五车,斯文有礼,品德高洁的夫君?”
这还是她当年满怀喜欢与期待嫁的那个人么?
冯夫人目光愣愣地看着冯县令,仿佛从未认识他一般,正这时底舱门打开了,有人叫道,
“开饭啦!”
这一声喊,早有准备的众人立时齐齐挤到了门前,冯县令与柳氏也想挤上前去,却是被人连推带搡给挤到了一旁,二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那一份儿又被人抢去了,不由都失声痛哭起来,
“给我们一口吃吧,我们都饿了两天啦!”
二人苦苦哀求,那派饭的人却是不为所动,只待得众人都将桶里的粗粮干饼抢光,又另一桶的清水给分光之后,才对冯夫人道,
“裴夫人说了,你前头对她不错,她也不能亏待了你……”
说罢从身后拿出两个白面的饼和一小水囊水来,
“这个是给你吃的!”、
冯夫人过去接过,愣愣道,
“多谢裴夫人!”
那派饭之人看了一眼她身后早已是眼冒绿光的冯县令与柳氏,叹了一口气道,
“您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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