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知袅压低了声音道,
“那平南伯的大公子虽有些不晓事,但那平南伯爷却是个和气人……”
顿了顿问道,
“听说他们家里……家财万贯?”
武馨安听了微微一笑,
“看来那平南伯父子果然有些本事,倒是连你这样的小丫头都觉着他们好了?”
知袅应道,
“奴婢瞧着他们确是挺好的呀,说话和和气气,又出手大方,便是那大公子虽说有些痞气,不过瞧着……倒也不是甚么坏人!”
武馨安听了只是笑,心中暗暗想起以前同裴赫闲来无事,谈起这京师的勋贵时,裴赫便提过这位平南伯爷,
“此人颇有城府,极擅揣摩人心,入官场必是能左右逢源,混得风声水起,只可惜他一心只为求财,家里明里暗里的财产倒是能同宫里那位一较高下!”
裴赫所指宫里那位自然是他那便宜师父了,老太监乃是在宫里呆了一辈子,又多受封赏,才积累了不少财富,而这平南伯却是仗着几代的积累,说起来倒是老太监凭一己之力,更胜一筹。
“那平南伯就是个外憨内精之人,也不知父亲是瞧出来没瞧出来?”
武馨安在处暗暗思量,那头武府的主院卧房之中,小程氏也在问武弘文,
“老爷,妾身瞧着那平南伯府家的大公子倒也不错,他若是当真与我们家三姐儿有情,倒也是个不错的婚配人选……”
武弘文听了一阵冷笑,
“平南伯赵尚熙果然是个能人,不过半天功夫,便能让你改了主意……”
小程氏听他口气不善,观他神色,迟疑问道,
“依着老爷的意思,这家人不好?”
武弘文摇头,
“好……怎么不好,名声虽不显,但家财万贯,三姐儿若是能嫁进这样的人家去,必是享福的!”
“那为何老爷说起他们好似并无好感?”
武弘文又摇头负手看了看窗外,却是没有说话,
赵家怎么说也是勋贵,还有个四等伯的爵位,又世代擅经营,家境在京城的勋贵里算是很不错了,按说有这样的亲家,武弘文应当高兴,只……这亲家太精明不是好事啊!
他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女儿嫁过去,稍有疏忽便会被人当猴耍了!
只不管武弘文高不高兴,平南伯父子这便算是登堂入室了,之后便寻着借口,就时不时的上武府来拜访,即是上门拜访,那必是有登门之礼,每回又是花尽了心思,送小程氏那便是当季的衣衫,百宝斋里一盒难求的脂粉,宫里娘娘才能用的香蜜丸之类的,又有送武弘文的却是孤本绝字,珍藏典籍之类的,武弘文本就性好收藏书籍,见着这些东西,那是当真没法子狠下心摇头拒绝。
如此一来二去,实在是被赵家父子缠的没了脾气,赵尚熙是个聪明的,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向武家提亲,武弘文思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亲自来问三女儿的意思,武莲祯对武弘文叹气道,
“不瞒父亲,女儿自见着了大姐夫,便一心想寻个能同大姐夫比肩的夫婿,只这样的人实在难寻,女儿也是死了心了……”
顿了顿又道,
“赵鼎这人虽说是不学无术,但心地倒也仁厚,对女儿也是真心实意,女儿……女儿愿意嫁他!”
武弘文听了却是眉头一皱,想问甚么又忍住了,回转前头对小程氏将武莲祯的回答一讲,却是担心道,
“那赵鼎对三姐儿有意,我们倒是瞧得明明白白,只三姐儿对赵鼎如何,我却是没有瞧出来,这小夫妻过日子最要紧是相亲相爱,也不能只一人一厢情愿,这样子便是能过一辈子,这心里也是难受的!”
武弘文说着话,深有感触的叹了一口气,神色一变,想起了他们夫妻来!
他们这般,平日里看着和和乐乐,倒也算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只有他自己知晓,每当夜深人静,回想前事时,满心之中想的却不是枕边人!
小程氏与他夫妻多年,看他神色便猜出了几分,不由是神色一黯,心中暗道,
“心里难受的又何止是你一人!”
这么多年,她自觉万般对不住旁人,也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武弘文,可他的心终归还是留了大半给大程氏,给自己和孩子们只留了小半,捂了这么多年,他都心都没有捂热,她的日子又何尝好过过?
年轻时她还想争一争,夺一夺,如今年纪大了,孩子们也都谈婚论嫁了,武弘文除却心里还装着大程氏外,对她已算是极好了,她自觉知足了,才再没有去争去抢,只每每想起此事,也是心中隐痛,这痛只怕是一直到痛到老到死了!
若是时光能倒流,再回到大姐姐死后,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嫁武弘文一次呢?
二人各怀心思,静默半晌,小程氏先扔开了心里的杂念,笑着对武弘文道,
“老爷这是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以三姐儿的性子,她若是当真不喜欢,只怕你强押着她拜堂,她也能做出洞房夜逃婚之事出来,她那么说……不过就是口是心非罢了!”
武弘文一听,将信将疑,
“你此话可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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