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小的时候,陆呦私心里一直把蒋铎当成自己的占有物。
因为整个小区大院儿,没人对他好,没人和他玩,他连妈妈都没有,爸爸更是不管他。
漫长的童年,这个英俊漂亮的少年,只跟陆呦一个人好。
幼儿园放学,陆妈妈接了陆呦,也会顺带捎上蒋铎。
陆呦一只手抱着洋娃娃,另一只手牵着没人要的蒋哥哥。
她甚至觉得,他就像手里的洋娃娃,本就属于自己,且永远不会离开。
那场恐怖的绑架案之后,蒋铎人憎狗嫌,也渐渐疏远了陆呦。
那会儿,她还真情实感地难过了好一阵子。
长大以后,进入青春期,懂了所谓娃娃亲是怎么一回事,她便越发不好意思再和他接触了。
青春期的蒋铎,模样是越发英俊、漂亮得让人不敢多看第二眼,性格也是乖张跋扈、暴戾恣睢,浑得像个鬼一样。
在陆呦这类乖乖女眼中,便是堕落了、变坏了。
印象很深的一次,高三,她鼓起勇气去找蒋铎说话,让他别再混了,好好努力。
彼时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夹克,斜倚在摩托上,轮廓又冷又硬。
他眉眼含笑,一只手落在摩托方向盘上,另一只搂着隔壁职校的校花的纤纤细腰。
堪堪一副玩世不恭的风流浪荡样。
“小宝钗,找我有事?”他嚼着口香糖,随口问她。
陆呦话到嘴边,看着他身边那个穿超短裙的成熟女孩,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小姑娘涨红了脸,只说了句:“没事。”
说完,她攥着书包带,转身跑了。
身后穿来摩托车引擎启动的呼啸声,几个少年从陆呦身边飞驰而过,惊得她连连退避。
蒋铎身后的座位上,载着职高校花,女孩紧紧搂着他的腰,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他背上。
那一天开始,陆呦便知道,从前那个孤僻桀骜的少年,已经不再是她私心里的占有物了。
他身边已经热闹起来了。
后来,那个让老师头疼的浑小子蒋铎,高考一鸣惊人,考出了省状元的成绩。
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从小被欺负、不被公平对待的私生子,拥有何等的天赋和卓绝的智商。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报考清北,毕竟这样的成绩,国内任何高校都可以由他任选了。
然而,他却和他的小青梅念了同一所大学。
于是大家又猜测,这段蒋陆两家的联姻,说不定真的会修成正果,毕竟他们小时候,曾那样要好。
没多久,陆呦有了男朋友。
没多久,蒋铎拿到了马里兰大学犯罪学的offer,一走多年,再也没回来过。
夜间的江风吹拂着陆呦凌乱的头发,将她从回忆中唤醒了。
和蒋铎对视了几秒,没有任何寒暄。
蒋铎眸子里有按捺的情绪,陆呦何尝不是,她心里也有委屈,看到蒋铎便有些绷不住。
他一走多年,甚至连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
良久,陆呦指着他手上抱着的那盆兰花,问他:“蒋铎,这是你新朋友?”
蒋铎嘴角勾了笑,一字一顿道:“新女-朋-友。”
“哦,那恭喜?”
“谢谢。”
昂贵而精致的兰花,在他看起来宽阔有力度的怀抱之中,越发显得娇软柔嫩。
真挺像女朋友。
“你要好好对她。”
“嗯,我会疼她。”
站在边上的贺鸣非,听着俩人无厘头的对话,就无语!
你俩能不能再没话找话一点。
“听说你被绿了?”
陆呦望向蒋铎,终于从他这带了几分调笑的语气中,找到了过去熟悉的味道。
她坦然道:“是啊,我分了。”
“真巧。”蒋铎顺手便将“女朋友”扔进汹涌的江里:“我也单身了。”
贺鸣非:
这几百万的兰花,它又做错了什么!
陆呦又问道:“那蒋铎,你是回来过暑假吗?”
蒋铎看了看三月寒春、生了烟雾的江面:“我留学的地方是北半球,北半球还没有开始放暑假。”
“对哦。”女孩傻了吧唧地笑了:“那你是硕士毕业了吗,好快呀。”
“是博士毕业了。”
人类学与犯罪心理相结合,加上蒋铎卓绝的头脑和天赋,他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完成了普通人可能要进修好几年的课程。
又是一时无语。
陆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尴尴尬尬的,只能跟他道别:“那我先回家啦,拜拜。”
在陆呦挥了挥手,转身离开的刹那,蒋铎忽然道——
“你是不是看到老子紧张?”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陆呦心跳果然突了突,回头望他。
他站在阶梯上,江风温柔,背后是水面倒映的满城灯火。
少年嘴角上扬,绽开不怀好意的笑——
“紧张个屁啊。”
时装设计和心理学,是整个青扶大学最牛逼的两个专业,招录的研究生,少之又少。
Kev老师的时装设计课,也是陆呦最喜欢的课程。
他扎着个艺术小辫儿,带着黑框眼镜,极有艺术气息,曾经担任过dior等奢侈品牌的首席设计师。
课堂上,Kev老师给出了一张建筑的幻灯片,让同学们根据建筑风格,手绘设计出与之相搭配的服装来。
幻灯片上的建筑,几句设计感,白色外观,整体成水流体的形状,就像地理书上的地形图一样,设计复杂,但整体呈现又非常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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