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华向来少有失态的时候,她年少性情却贞静,举止进退有度,性情沉稳得就连江洲谢家里精心培育出来的谢殊宴与她相较,也欠缺她一些。
此时薛嬷嬷碰着她身体了,却使她吓了一跳,这模样看得薛嬷嬷有些想笑,却又强忍了。
“您刚生产,身子是吃了大亏的。”
她以丝带束住了袖口,身后碧蓝等人还端着汤药。
“这是祛淤止痛的,以全当归、川芎、桃仁、干姜等配以甘草,以黄酒煎煮。”余嬷嬷指了碧蓝等人端着的这冒着热气的碗,讲解道:
“是为您下血的。”
傅明华也略通医理,点了点头。
谢氏出来的奴仆,调理人的身体方法极多。
傅明华年纪不大,生产时吃的苦头并不多,发作至生产很顺利便生下了长子,身段儿也并未有多大变化,只是薛嬷嬷等人仍是备了膏药,放了外间幔子之后轻轻为她按摩肚腹。
这法子确实有用,两日之后,傅明华便觉得身下淤血少了许多,人也爽利不少了。
她身体才稍好一些,崔贵妃的身后事便不能再拖了。
燕追前两日以避大行皇帝崩殂之日为名,为她偷得两日将养身体,直到她稍好一些,燕追才允朝中三。
燕追令中书省下了旨意,决意在七月处斩容氏一族的消息昭告天下,不少人听了,都拍手叫好。
容家遭处斩那日,黄一兴也带着燕追旨意,去了承香殿。
看到容妃的那一刹,黄一兴几乎没能将她认出来。
算算时间,容涂英逼宫那日,黄一兴受先帝之令,前往蓬莱阁送崔贵妃上路,当日他还曾见过容妃的,那时的容妃张扬而艳丽,哪像如今,就似一朵已经枯萎的花!
才短短几日时间,容妃头发都白了大半了。
娘家出了事,女儿死于郭翰之手,她被软禁承香殿中,这样的情况下,就如随时有人套了绳子在容妃脖子上,使她吃不下睡不着,心中装了事,迅速的便衰老了。
只是那眼神阴鸷,十分可怕,冷冷望着黄一兴看。
“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被沙子磨砺过。
黄一兴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端绫的侍人上前一些,好使容妃看到。
与当日崔贵妃见了御赐之物十分平静不同,容妃看到这绫带,瞳孔一缩,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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