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
突然,身后有人叫了句,李燕歌回头一看,是对门的陈大爷。他笑着抱拳道:“陈大爷过年好啊。”
“好好,过年好。”陈大爷手上拿着个酱油瓶,显然是刚从前面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看到李燕歌后,笑着说道:“之前听你妈说你去国外了?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国外的生活过不习惯,还是咱国内过的舒坦啊?”
“陈大爷,我出国只是有点事,不是出国移民。”也不知道董秋华是怎么跟街坊邻居说的,怎么传出自己出国移民了,李燕歌也是哭笑不得的解释起自己只是出国不是移民。
陈大爷听明白后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出国当了外国人呢。”
“怎么可能陈大爷,我一颗红心向祖国。”
“哈哈,说得好,一颗红心向祖国!我之前看报纸上说,现在的人都想着出国移民,也不知道国外有什么好的,听也听不懂的洋文,住的哪有咱这舒服。”
或许是看不惯报纸上报道的关于出国移民的事,陈大爷在李燕歌面前很是滔滔不绝的指点了一番江山,说的兴起之处,就差手舞足蹈的了。
“陈大爷,我看你这是出门打酱油的吧?”听的实在受不了的李燕歌,只好指了指陈大爷手上的酱油瓶。
一听这话,陈大爷看了看手上的酱油瓶,一拍脑门道:“哎呦,看我这记性,你陈大妈让我出门打酱油的,家里还等着做年夜饭呢,那个燕歌我就不多说了,记得到时候要来拜年,我儿子从百货大楼买了不少的年货回来,你过来我给你糖吃。”
“您放心陈大爷,到时候我肯定去拜年吃糖。”李燕歌笑笑挥手与陈大爷告别,目送对方往墨子巷深处走去,也是把院门给锁上,随即拿起地上浆糊瓶,转身往家里走去。
刚回家门,他就嗅到厨房内飘散出来的饭菜香味,那扑鼻的菜香,让人口水直流。
正在水井边洗碗筷的李建国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春联贴好了?”
“嗯贴好了。”李燕歌扬了扬手上的浆糊,“爸,剩下的放哪?”
“就放厨房边上吧,明天指不定还要用。”李建国一边洗碗一边问道:“进屋看了没?”
“看了。”
“怎么样?”
“跟家里也差不多。”
“是差不多,以后等你结婚再好好的装一装。”
听李建国说要把那当婚房,李燕歌笑笑不语,倒不是说看不上,独栋独院的,又是靠近天府广场,以后没有个几千万根本拿不下来。可他清楚,要不了几年,不止墨子巷,周围这一片老屋全都会给拆掉盖小区。
走过去帮李建国把碗筷洗好,李燕歌进厨房看了看,奶奶正在和母亲为晚上的年夜饭做着准备,奶奶在灶前熬猪油,母亲董秋华蹲在地上,生小炉子的火,等火焰起来了,就把旁边的罐罐肉端了上去。
“饿了吧燕歌?我给你弄完粉蒸肉先垫垫肚子。”董秋华瞥见儿子进来,想起早上他还没吃饭,拍了拍手掌,起身走到蒸笼边,从里面取出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粉蒸肉。
看着香气喷喷的粉蒸肉,李燕歌走过去用手捏起一块塞进嘴里,因为太烫,他哈了好几口气,强忍着烫嘴,快速咀嚼几下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软、嫩、香、辣的粉蒸肉,别提有多好吃了,他一边哈着嘴,一边竖起大拇指道:“妈,你做的粉蒸肉绝对是蓉城第一!不!是川省第一!”
“就知道贫嘴,我给你装点拿屋里吃去。”
董秋华听得那叫一个高兴,走到橱柜边准备拿碗,才发现都被李建国拿出去洗了,回身朝着屋外叫道:“建国,碗洗好了没?”
“不用了妈,我现在不饿。”李燕歌摇摇头,他早上起来后吃了点饼干,现在不是很饿。
“那行,我放蒸笼里热着,你要是饿了就过来自己拿。”看他不吃,董秋华也是随手放进了蒸笼内,都是一家人没那么讲究,想吃就吃,不想吃也不硬塞。
李燕歌站在一旁看着奶奶和母亲忙碌的准备年夜饭,看自己也插不上手,也是说了几句便出了门。
“噼里啪啦……”
几个孩童在巷子内欢快的拿着鞭炮一路跑一路点,过年那点压岁钱,就都糟蹋在鞭炮上了。
站在院门口的李燕歌,看到这一幕,也是感叹这才叫过年啊!
几十年后城市里过年都不准放鞭炮,那还叫过年吗?
说是什么鞭炮污染,可放了那么多年了,一直都好好的,天蓝水清,真要说污染还是汽车的尾气污染大。
想着想着,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
再过十几个小时,1986年就要过去了,曾经记忆中的颜色早已经被重新粉刷,也不知未来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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