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辞本来还在烦恼回来用什么办法驱魔,但奇怪的是,魔气流过他的经脉,竟然将上面的暗伤抚平了。江少辞盯着自己的手,缓慢活动手指,他能感觉到,经脉在魔气的冲刷下逐渐强化,竟比原来更加坚韧广阔。
魔气可以强化动物、妖兽的身体,为什么不能强化修士?他一直在寻找治疗身体的药材,如果最好的选择就在他身边呢?
牧云归已经找到药箱,急匆匆跑到他身边:“我找到了,你忍着些,我这就给你清理魔气。”
牧云归探上他的伤口,怔了一下:“魔气呢?”
江少辞坦然睁着眼,摇头说:“不知道。”
牧云归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了,竟然没有发现任何魔气的痕迹。牧云归想到上次也是这样,她不由沉了脸,难得严肃地问江少辞:“你是不是不慎运气,将魔气吸收到经脉里面了?”
江少辞不语,反问道:“为何不能?”
牧云归脸色非常沉重,正色道:“魔气会吞噬灵气,一旦不慎将魔气引入体内,必根基全毁,修为尽废。之后修士会陷入迷幻中,见人则杀,完全失去理智。如果到了这一步,无论是谁,都只能将其斩杀了。”
江少辞若有所思,难怪他吸入魔气后却没事,因为他体内本就没有灵气。没有根基,谈何吞噬?所以魔气在他体内安然无事,甚至发挥了本身的强化功能,将他的经脉治好了。
江少辞发现牧云归还严肃地看着他,他眸光动了动,眨眼间摆上一副无辜的神色:“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你难道觉得我入了魔,想对我动手?”
江少辞的眼睛仿如上好的墨玉,明亮极了,牧云归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她叹了一声,声音不由变低:“自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误入歧途。”
江少辞睁着眼睛,大言不惭道:“我现在神志清明,心智坚定,哪像是发狂的样子?放心吧,无论是谁走入歧途,都不会是我。”
越走越窄的路才叫歧途,他只会把那条路走成坦途。
牧云归见他确实坚定清醒,就暂时相信了。牧云归低头,认真而仔细地给他包扎伤口。他失血太多,急需休息,至于伤口上的魔气为什么会不见……牧云归决定回去翻书,一定要帮他解决这个隐患。
牧云归缠好绷带,取剪刀时,才注意到桌案上有一枚深蓝色的晶石。她瞥了一眼,轻声问:“你又把魔晶挖出来了?”
江少辞正在想魔气的事,漫不经心点头。四阶魔兽的魔晶品质又提升很多,纯度堪比上品灵石,可以说魔鲨全身精华都在这颗魔晶上。江少辞挖走了最值钱的东西,剩下的垃圾随手转卖,竟然还讹了一万积分,也算值得。
牧云归微叹,她发现江少辞是真的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体谅江少辞脑子不稳定,于是道:“既然你喜欢就收着,不过小心摆放,注意距离,千万不要让魔气渗到身体里。”
江少辞嗯嗯应了。他的伤口终于包扎完了,他随便往旁边一倚,眨了眨眼睛,坦然说:“我饿了。”
胆子大的弟子立刻响应,有些小姐嫌弃魔兽尸体,百般挑剔。后面的话越发嘈杂,牧云归听不清了。她默不作声将书本放好,心里暗暗嗤了一声。
南宫家越来越不要脸了,才一晚上过去,锯齿魔鲨怎么就成了他们杀的了?但牧云归和江少辞形单影只,出风头对他们而言不是好事。南宫彦揽功的行为也算掩护了他们,牧云归便忍了。
又过了一会,南宫玄和东方漓来了,学堂里越发热闹。众人都围在南宫玄身边打听,嬉闹声一阵接一阵。
别人不知道实情,但南宫玄作为三少爷却对昨夜的事了如指掌。他知道那条锯齿魔鲨根本不是南宫彦杀的,而是牧云归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合力击杀。
南宫玄本能地模糊了那个少年的作用,一个没修为的凡人罢了,能顶什么用。他下意识地觉得,是牧云归动的手。
然而牧云归不过刚打通一星脉,在天时地利的情况下,越级杀三级魔兽尚可一试,但杀四级魔兽绝无可能。事发时海峡里只有他们,等南宫家发现时,魔鲨已经死了。南宫彦,包括南宫玄,都觉得是牧笳给牧云归留下了什么保命底牌,这才惊险逃生。
连江少辞这个没出力的凡人都受伤了,而牧云归却毫发未损,可见牧笳绝对留下了**宝。南宫彦昨夜一直在检查魔鲨伤口,想要找出牧笳留了什么法器,但一无所获。今日南宫玄见到牧云归,当即想要提醒她,但东方漓如今以正宫自居,时刻跟在南宫玄左右,连上下学也一起行动。南宫玄甩不开东方漓,又不能和东方家撕破脸,只能强忍住担心,没有靠近牧云归。
东方漓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摸清东方漓的目的之前,南宫玄不放心把牧云归暴露出来。他只能装出一副被东方漓迷倒,早已把牧云归抛在脑后的模样,南宫玄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忍到外界的人到来就好了。
学堂里一直吵吵嚷嚷的,直到夫子来了才消停。等散学后,那群少爷小姐立刻拉帮结派,要去南宫家参观四阶魔兽。东方茉远远看见牧云归,故意说:“牧师姐,南宫玄师兄要带我们去参悟魔鲨,你去吗?”
牧云归毫无兴致,摇头道:“多谢,但我要回家,没时间。”
“是吗?”东方茉跟在东方漓身边,尽职尽责地扮演东方漓的传话筒,“真是可惜呢。那可是四阶魔鲨啊,等闲人一辈子都见不着,若是能就近观看,说不定能参悟到进阶诀窍。这么重要的机会牧师姐却不去,太可惜了。”
东方茉知道东方漓不喜欢牧云归,逮着机会使劲踩。然而牧云归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露出遗憾之色,而是轻轻笑了笑,一副清冷矜贵的冰美人模样:“我对魔鲨的尸体并无兴趣,让师妹失望了。我赶时间,先走了。”
牧云归说完就往外走,神色间冷淡决绝,没有一点留恋之意。东方茉对牧云归阴阳怪气的时候,东方漓就站在旁边听,现在眼看牧云归要走,东方漓再也按捺不住,问:“牧师姐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一散学就急着回家?师姐已许久没有参加过集体活动了,莫非我加入学堂打扰了牧师姐,让师姐不快了?”
牧云归心想东方漓可真会给自己贴金,就凭她,值得让牧云归惦记?牧云归没有搭理东方漓,而是顺着这群人的意思点头:“东方师妹愿意这么想就随你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都不等那些人反应,牧云归就已经提着衣摆跑出学堂。她背影纤长,白衣翩跹,下台阶的动作轻盈优美,连背影都好看的不得了。
牧云归刚才的话并非托辞,而是真的赶时间。她昨夜骤然入账一笔巨款,今早已报名大比,无需再去内海狩猎。相比之下,她更担心独自在家的江少辞。
江少辞妄想症越来越严重,如今已经不满足胡言乱语了,甚至将视线投注到家具上。他每天跃跃欲试想拆家,牧云归一刻不看着就心慌。
牧云归回家后,打开大门,果然,地上又是一片狼藉。
院子里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机关残骸,一颗空洞洞的脑袋正对着门口,乍一看惨烈程度不输于碎尸现场。牧云归叹了一声,合上门,问:“你又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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