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树衬衫凌乱,他脸上干干净净,但挽起的袖口露出紫红淤青,可见日子并不好过,最重要的是他犹如困兽的气质,眼底死死压抑着疯狂。
当一个人毫无顾忌的时候最为不可控,宋莺时警惕地盯住他道:
“你想谈?那下车,我们进里面坐着谈。”
傅树像是透不过气般解开领口纽扣,朝着宋莺时扯了扯唇角:
“宋莺时,我不会伤害你,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不会。”
这句话说得堪称柔情,目光更是情意绵绵,宋莺时却如遭雷击。
……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怀絮,既是在问她,也是在自言自语:
“傅树疯了?”
怀絮原本冷凝着脸,闻言被逗得一笑,如春雪消融:
“他一直喜欢你。”
宋莺时张了张唇。
怀絮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轻描淡写道: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特意跟你提。”
宋莺时一想是这个理:“你说的对。”
这时宋莺时才恍然明白,在生旅那夜为什么她觉得傅树行为诡异,原来是偏离了原书人设。
一旁被完全忽视的傅树:“……”
怀絮直接冷声道:“想谈就下车。”
不等傅树回应,她对刚回来、一无所知的曲清道:
“清姐,再找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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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树低垂着头,跟在宋莺时身后向里走,他如今走路比从前快许多,从前是怕粉丝围追堵截,现在也是怕被人认出来他是傅树,但同样的意图,天差地别的待遇。
到了包间,他精神微微放松。
曲清拉上窗帘后出去了,包间只有他们三人。
怀絮道:“这里有监控,谈话能顺利进行,等我们离开监控会删除。如果你有其他意图,监控将成为指控你的重要证据。现在,你想谈什么?”
怀絮说完这段话,并未放松警惕。作为上辈子的对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傅树。
如果说宋铭是禁锢怀絮人身自由的憨批舔狗,郑奇逸是pua男剽窃犯,傅树有过之而无不及。
怀絮永远记得,当她从宋铭别墅逃出来,得到傅树的帮助时,那时的她真以为遇到了好心人。她身无分文,在傅树家中借宿一晚,那夜她谨慎地关紧窗户反锁了门,却在午夜惊醒时,看到傅树坐在她床头,带着奇怪的神情凝视她。
自此,她跌入噩梦。
如果说宋铭爱用笼子关着鸟,那么傅树就是用铁索穿透琵琶骨,将鸟钉在墙上,一根根拔去羽毛。
但上一世的怀絮确信,他不爱她,反而时常闪烁仇恨,一时让怀絮忍不住怀疑她早逝的父母是不是傅树的杀父仇人。
即使在逼死傅树后,怀絮也无从得知两人之间仇恨的来源。直到重生后她才明白,傅树在嫉妒她。他一切的行为逻辑都来自他心头燃烧的嫉妒之火,他嫉妒她能得到宋莺时的青睐。
陷入无休止嫉妒的傅树前脚扮演慈善家,后脚狠狠撕开温情假面。他在外面文质彬彬,到了怀絮这个情敌面前却阴晴不定。
他连自己都不放过,曾将对怀絮做的一切在自己身上再做一遍,他身边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行为逻辑,他独自一人疯得彻底,最后甚至去死。
这样的傅树,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不得不防。
傅树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姿态落拓,微微一笑道:
“你也重生了,对吗?”
他自顾自说下去:“我是这两天才想起来上辈子的事,而你重生的时间点很早,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你成功从选秀出道,宋铭和郑奇逸都被你害惨了……或许在你这他们,哦不,是我们,我们都死有余辜。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傅树视线轻轻一转:“重要的是,宋莺时还在这个世界。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说到最后,傅树满是嘲讽,不知在嘲讽怀絮还是自己。
宋莺时在旁凝神细听,原来这就是傅树刚刚说的“无论重来多少次”。在人生跌入谷底之后,他也重生了。
怀絮迎着傅树的视线,完全不在意他半是嘲讽半是挑衅的语气,只要傅树的嫉妒还未熄灭,她永远是赢家。她气势不落于人,从容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所以前世,你一直在我身上找宋莺时,是不是?”
“不止在你身上,还有我自己。”
正因如此,傅树才会伤害他自己。
怀絮并不为此动容,眉眼间的压迫感愈发浓重:
“关于宋莺时的记忆从我脑海里完全消失了,为什么你还记得?”
宋莺时在这个世上生活过的痕迹全被抹消,即使是最亲近的母亲徐从菡,也无法留住相关记忆,为什么傅树可以?
怀絮不想承认,这份特殊让她十分排斥,心生不悦。
傅树仰向椅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因为,我们是主角。”
他只说了这七个字便不愿再说,转而对宋莺时道:
“说是谈谈,轮到我问了吗?”
显而易见,他只想跟宋莺时交流。
宋莺时心里记下他给的线索,把他当正在交换信息的毒唯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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