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灵力碰撞,六界跟着震颤,无数生灵被笼罩天地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动荡中央的地之主扛不住天之主的袭击,被迫将血脉分成三份,逃窜到六界不同的角落,陨落得无声无息。
天之主虽然赢了,却也没能保全自身,神魂血脉即将消散,在那之前,祂安排好了一切,神仙人三界的未来将由祂的转世来拯救。
意识陷入昏沉的时候,突然又有些不甘心。
祂毫无感情的双眸睨着大地,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人们本能地寻向至亲或挚爱,就连仙界也不少人靠在一起。
唯独祂是一个人。
就连祂的对手陨落时都有无数女子跟着魂飞魄散。
天之主使劲闭了闭眼,站在祂阵营的人们自然都是担心祂的,他们望过来的眼神惶恐而恐惧,似乎想要上前帮忙,可最后没一个人鼓起勇气。
祂的身影化为金光一点点消散,目光淡淡划过众人,与其说他们是担心祂本身,不如说是害怕着未来没有了祂存在的生活。
对新生活的迷惘超出了他们对信仰本身的惦念。
这也是对的,这没什么错,毕竟祂虽然是信仰所在,可信仰毁灭了,人还是要继续活着。
信仰是高不可攀难以捉摸的东西,生活和身边的人才是实实在在的。
可惜祂无法理解,因为祂没有那样的感情。
地之主总说祂是无情无爱的怪物,那有情有爱就不是怪物了吗?
像那些信徒一样就不是了吗?
祂想到心中难以解释的不甘,或许祂确实也想要体验一下七情六欲,爱憎恨,厌别离。
然而现世中,没有任何人给过祂那样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出,神魂在消散轮回之前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异世的奇妙吸引,天之主没有片刻迟疑,毫无抗拒地追了过去。
那是个新奇的世界。
人们的衣着打扮,生活方式都和祂统治的世界完全不同。
但神的接受和理解能力是无限的,几乎眨眼的瞬间,祂就领悟了大部分内容。
祂来到这里的媒介,是一本以祂的世界为中心的话本,在那话本中祂是最后的赢家。
这很好,但也有些不好。
哪怕在话本里的祂,不管是转世还是本身,依然是孑然一身,不通情爱。
甚至还手段残酷地为追寻挚爱的弟子布下充满荆棘的道路。
挚爱。
又是因为这个。
天之主闭了闭眼,利用话本向外扩散自己的力量,寻找每一个可能跟话本有关的人。
太多了,看来这个世界里不少人看了这本书。
这些人形形色色,与祂曾经见过的很不一样,但也仅此而已,没什么特殊的。
祂突然失去了兴趣,觉得这一趟虽然来得新奇,却也没有任何其他指望。
依然没有那个可以让祂停驻的人。
祂不知自己在这个世界晃荡了多久,又看过多少张脸。
直到时间紧迫,必须要返回的时候,祂恍惚间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只看一眼,心脏就莫名跳动的脸。
大约很多人无法相信,祂也是有心的。
没有人生来无心,祂也有,心脏也会跳动——这一点在见到她的时候,祂也才刚刚意识到。
原来祂的心还会跳。
祂停驻在她身边,看到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乌黑微卷的长发铺满了枕头,手上拿着这个世界人人都爱把玩的铁器,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一双明媚又清澈的狐狸眼弯起来,为数万年来平静无波的海面带起一丝丝涟漪。
她很美吗?并没有。
祂活了太久,造物看过太多,她是好看的,却不是最美的那个。
可她很不一样。
好像自神魂深处与祂有着某种契合。
见到她的一瞬间,两人的识海便无意识相连,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身子荡漾在识海里面,和他的神识纠缠在一起。
祂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这种完全被动地亲密让他神魂都在战栗。
好在她很快就会清醒,祂能得以解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在发觉她对那些亲密毫无记忆的时候,这种失落感上升到了顶点。
祂跟了她很久,看她每日洗漱去上工,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这么累的话,为什么还要去?
如果是为了钱,她看起来并不是很缺那种东西,如果需要的话,祂也可以——不,这里不是祂的世界,祂给不了她钱。
她常常会在睡着之后将祂拉入识海,放肆过分地拉扯祂的神魂,迫得祂与她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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