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源头的水比下游还要清澈,在浅水区还能看见鹅卵石铺就的底部。
怪不得小孩子喜欢来这玩,大热天,这片区域可不就是小孩子的乐园。
可这清澈只是表象,看不见的阴煞之气弥漫在河道里,铺天盖地的蔓延向整个江家村。
这几个孩子的命消不了这股阴煞之气,反而会为其增添养分。
江家村里因为这次事故下河的人,都沾染了这股阴煞之气,想来,即便是将来大难不死,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个好下场。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四周的村民越来越焦躁不安,落水孩子的家长嚎啕大哭,被村民拦着不让靠近河岸边,有几个跪坐在地,捶胸顿足。
不知下水的孩子有几个,但只救上来了三个,看岸边还在痛苦的家长,想来没救上来的孩子还有很多,就是这救上来的三个看着情况也不太好,面色青紫,嘴唇发绀,奄奄一息。
其余村民都摇头叹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估计是救不回来了。
一直在河里的青壮也受不住了,在筏子上的还好,在河里的只觉得一股冷气直往身体里钻。
九月份的天,按理来说还不到冷的时候,可偏偏这河里邪门得很,给人一种冬天在冰窟窿眼儿捞鱼的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一个年轻人游到木船边,双手扒住船沿,对船头的江全道:“全哥,这河水太凉了,要不然我们休息会,换批人来吧。”
眼看希望渺小,但他没直接说不找,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掉进去的孩子有的叫他哥,有的叫他叔,多少都带点亲缘关系。
要是他说不找,那他们一家人怕会被赶出村里。
江全听见青壮的话,双目怒视,拍开青壮的手,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找!换人要浪费多少时间,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你知不知道!”
青壮有点恼怒,闻言直言不讳,“那你怎么不下水,又不是我儿子!”
江全急得发疯,“那是你侄子!”
“是我侄子怎么了,还是你亲儿子呢,再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被冲哪了,就算能捞上来,那······”青壮咽下嘴边的话,到底是顾忌着江全的心情,没有说出来。
可江全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怕呀,他就怕这个结果成为事实。
他的媳妇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大学生,长得水灵灵的,全村都没这么好看的人,虽然媳妇不听话,老想着跑,可他是真喜欢这个媳妇。
后来媳妇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白胖小子,他稀罕得不得了,可没成想,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媳妇不知怎么地给疯了,然后投了河,也是像如今这样——没捞上来。
他一把屎一把尿,当爹又当妈养大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就这么落水了,像极了当年他孩子娘死去的方式。
江全两眼通红,“我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壮无奈,只得继续找。
就在这时,一声喊叫传来。
“村长来了!”
闻言,人群分开一条路,让村长通过。
村长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拄着一根拐杖,头上白发稀疏,脸上遍布老年斑,驼着腰,看人的时候,瞳孔微缩,总觉得那不是人类的眼神。
江全从筏子上跳下来,游到岸边,声音哽咽,“村长,我儿子······”
老村长抬眼看向河面,眼中忌惮一闪而逝。
“阿全呐,节哀······”
说话间,还在河里的青壮惊恐地叫起来。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
岸边上的村民全都看了过去。
鱼,是鱼!
河里黑压压的全是鱼,有大有小,瞬间就将视线可及的河面给填满,疯了似的往河底游。
河里的青壮见状不敢再待,慌不择路地爬上了河岸。
没过一会,一股冲鼻的腐臭味就飘散开。
在场村民们纷纷掩住口鼻,齐齐后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你们看!”
只见河里原本聚在一起的鱼又四散开来,明显不同的是,所有的鱼都肥了一圈。
这怪异的一幕看得村民头皮发麻,河底到底有什么东西,让这些鱼······
有人联想到掉下去的孩子,登时脸色大变,这鱼不会是吃了尸体吧。
想到他们也会捞鱼打打牙祭······
已经有人扶着树干吐起来了。
江全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葬身鱼腹,就愤恨不已,他不顾村民阻拦,跳下河里,河水翻腾,江全的身影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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