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意被‘妾室’二字刺痛,眼神里的冷漠,被覆上了一层猩红。
穗禾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连忙跪下了。
她是与阮知意相知相伴多年的人,最是了解她,若非夫人早死,母族相隔太远又无助力,小姐乃伯府嫡长女,怎么会被继母和庶妹欺辱到如此境地。
她替小姐心痛又惋惜。
但如今她们这处境,也不会更差了,继夫人要将小姐赶出家门给她的女儿们腾地方,不是要将她卖去给老鳏夫,便是寻个高门贵府的妾室之位给她,说不准还会被送去更低贱的人手里。
现在她们能选的,最好的归宿,就是宋国公府了。
哪怕是做妾呢!
起码小公爷看在两家夫人的旧交上,也会善待小姐,那宋国公府的家教,也必然是比这远安伯府,要好上百倍的。
穗禾能想明白的,阮知意不会不明白,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宋锦承,他是个正人君子,喜欢了她很多年。
他们如今身份之差,她便是做妾也高攀他了,更何况他还在想办法,让她成为原配正妻。
她娘若还在,她能与外公家族有所来往,她还有机会站在宋锦承身边。
但这么些年,她丝毫没有收到外公家族的消息。
她只是一根浮萍。
君如天上月,浮萍何以配?
阮知意压下心头的情绪,把宋锦承的玉珏放下,打算与穗禾吃些红豆粥果腹便罢,她说:“以后这话休要再提。”
既无缘与他心心相印,便让他扶摇直上,莫做阻他前程之人。
穗禾给阮知意舀了一碗粥,但她们还未来得及入口,便听到院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下意识的紧张,以为继夫人又带人来为难了。
主仆俩躲在房间内,半晌不见人粗暴撞门,只听得院外脚步声依旧急匆匆的,有人在哭,还有人在大喊些什么。
阮知意握着穗禾的手上前,主仆二人悄悄把院门打开了一条缝,阮知意朝外面看去,发现外间乱作一团,还有白幡被扯破丢在地上,管事的妈妈哭着喊着,“二少爷没了!”
“二少爷没了!”
“世子……殁了!”
“什么?”穗禾瞪大眼睛,“小姐,二少爷染病死了!”
阮知意眼底划过一抹戒备,她拉着穗禾进门,把没吃完的粥全倒了,还让穗禾把银钱全都埋在土里。
她握着宋锦承的玉珏,举起手闭眼再三,还是舍不得砸掉。
她心疼的抚摸着玉珏,将它串上绳挂在胸口,贴进里衣,静待着外面风暴的来临。
五城兵马司府衙。
宋锦承得知远安伯府世子病逝的消息,骑马而来,正好碰上了蔺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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