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聊半个小时估计就要认干女儿了,苏成意在心里吐槽。
这时候另一间更衣室的门也打开了,门开得很慢,没有发出和方才一样的声音。
楚倾眠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先打量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苏成意瞥了她一眼,她吓得缩了一下,几乎又要重新关上门了。
好在这时候韩冰也看到了她,马上冲她招招手:
“眠眠,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楚倾眠又看了一下苏成意,确认他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之后,才磨磨蹭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刚被墙角挡住了视线,她走出来才发现杨柳和苏泽朗也在外面,顿时扬起嘴角打了声招呼:
“杨阿姨!苏叔叔!”
杨柳刚和一个漂亮小姑娘聊得热火朝天,这下又钻出来另一个小漂亮,心情顿时更好了,伸手就要把她也一起拉过来。
苏泽朗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抢先一步挡住了楚倾眠的脚步。
“小楚小楚,今天琴弹得可太棒了。什么时候跟叔叔切磋切磋,斗斗琴?”
“您那技术还想跟她斗。”
苏成意理了理衣摆,无情吐槽道。
“嗬!你这小子......”
苏泽朗一时被堵住,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他的乐器水平主打一个雨露均沾,什么都会点儿,什么都上不了台面。
在钢琴技术上,楚倾眠估计单手都能爆杀他。
但这可是在小辈面前!怎么能臊面子呢。
“不要乱讲。”
反而是楚倾眠出声替他说话了。
“叔叔什么时候唱唱歌呢,摇滚乐队的现场我好喜欢!”
苏泽朗原本已经很多年没有正经唱过歌了,这时候也应该实话实说的。
但看到楚倾眠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他卡了一下壳,只得干笑一声道:
“好好好,有机会一定请你来听。”
“您现在这十年老烟嗓怕是只能唱死亡重金属了。”
苏成意毫不留情地又补了一刀。
“......你就这么扎老爸的心是吧?今晚就去KTV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宝刀未老。”
苏泽朗摩拳擦掌。
而一边的韩冰早已暗中观察到了。
楚倾眠嘴上涂的色号就是印在苏成意面具上的口红色号。
好小子。
韩冰看着苏成意淡然的神色,叹了口气。
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会像楚倾眠从小到大所幻想的那么简单。
苏成意这种男生,不开窍则已,一旦开窍了,那绝对不会是盏省油的灯啊。
再早几年就好了,再早几年自己还能劝楚倾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现在人都游到海中央了,进也难,退更难。
就算要被海水彻底淹没,楚倾眠估计也是打定主意不会回头了。
韩冰忍不住又长叹了口气,闺蜜总是像这样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
“所以还是没有人在意这个花篮是谁送的吗?”
苏成意随手把花篮上的卡片取下来,递到旁边的徐洋手里。
“始终成意......妈呀这人还挺会写的哎。”
徐洋把卡片上的文字念出来之后,忍不住先感叹了一句。
“想想就知道,多半是你哪个小迷妹送的吧?”
苏成意摇摇头,刚想否认,一边的韩冰就抢先一步吐槽道:
“你动脑子想想看,迷妹会是这种语气吗?这明显是长辈才会说的吧。”
“是吗?”
徐洋挠了挠头,
“可是意总的爸妈不都在这里了吗?还有哪个亲近的长辈?”
“不知道。”
苏成意完全不知道谁会送这种东西。
除了爸妈,稍微亲近一点的就是邻居徐婆婆和朱阿姨了。
可是她俩一个在疗养院,一个从来没来过一中,估计都是不知道什么劳什子校庆的,更别说还订花篮了。
“眠姐,不会是你爸送的吧?”
徐洋怀疑地看向楚倾眠。
楚倾眠“啊?”了一声,保险起见先拿过卡片看了一眼,随后肯定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爸的笔迹。他这几天都在出差,没法来。而且他要送的话......估计会送用钱卷起来的那种花束。”
楚倾眠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但大家都觉得那种情况非常合理,也很符合楚远江的作风。
“管他谁送的呢?收着就行了,不落款就代表她不想让你知道谁送的,晓得吧?这你光靠猜是猜不明白的......”
苏泽朗一边懒散地说着,一边从徐洋手里拿过卡片看了一眼。
这一下却把他看得一愣,立马就把卡片塞进了裤兜。
这反常的行为自然没有逃过苏成意的眼睛,他盯着苏泽朗没说话。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苏泽朗习惯性地摸口袋找香烟,在意识到现在这里不能抽烟之后,又讪讪地缩回了手。
苏成意短暂地怀疑过会不会是苏泽朗的现任妻子赵梦送的,但又觉得她或许会做表面工程送一个花篮,但绝对写不出来“祝成意始终成意”这种话。
好在没等他思考多久,休息室的门就被人一脚狠狠踹开了。
“哐”的一声巨响,在座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苏成意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把旁边的人也带着往后拉了一把。
那人好像原本就飘飘摇摇的,没太站稳。他自觉没有使多大力,却把她带得几乎跌倒。
苏成意赶紧又扶了她一把,掌心摸到一截纤细柔软的腰肢,这才意识到旁边站的是陈锦之。
他松开了手,陈锦之这才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苏成意只觉得忽然心悸了一瞬。
一时间冒出来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一定有什么地方下起了大雨。
因为似乎又闻到了属于雨夜的潮湿气息。
除了他俩,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突然冲进来的那个人身上。
“......邹敛?”
韩冰率先疑惑地发问。
苏成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站在门口的戴着一个深褐色棒球帽的邹敛。
他刻意把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呼吸很粗重急促,像是压抑着什么。
“有什么事吗?”
见他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小班长也小心翼翼地问道。
邹敛却无视了她们的问题,突然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苏成意。
苏成意心里奇怪,却并不闪躲,平静地看回去。
没想到这样的反应似乎使邹敛彻底压抑不住躁动的情绪了。
他冲到花篮前面,一脚把竹制的篮子踹倒,然后像疯了一样大力踩踏着里面精心布置的花束。
竹制的篮子枝条很有韧性,很难踩断,他就用手硬生生折断。
苏成意分明看到他手上被刺扎破,已经开始渗出血来,他却浑然不知。
邹敛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实在有些惊人,一时间竟然没人去拦他,只是都看着他发疯。
他一边踩,一边在喃喃自语。
只不过说话很含糊,语序也极其混乱,旁人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直到地上的花被他破坏得没有半朵是完整的,他才跌跌撞撞地,又冲出门去。
这期间没有再看众人一眼。
“我说,这哥们儿......精神状态还好吗?”
徐洋咽了咽唾沫,显然被吓了一跳。
“他平时不这样啊......”
韩冰显然也无法理解。
确实,作为之前大家公认的所谓校草,邹敛是很注重个人形象的。
尽管在苏成意的角度来看不太一样,但至少在大众角度,他一向是个温文尔雅的帅哥。
苏成意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转头看着苏泽朗,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那花篮是谁送的了。”
“......”
苏泽朗摸了摸兜里那张被他无意识地揉成了一团的小卡片,也知道这下瞒不过去了。
他只好回避着杨柳冰冷的眼神,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小子,要踢也踢钟秋荷送的啊,踢我送的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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